作者loh (l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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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新聞] 《美麗》:因貌美而被摧殘的孤單寂寞百合
時間Thu Nov 27 21:22:36 2008
來源:www.ifensi.com
影片外,這是一個老和尚跟小和尚,不對,老變態和小變態的故事。
師出何門一向是電影界的有趣現像,因韓國電影崛起恰好十年,輩分方面的考據
尚不明顯。之前朴贊郁的副導演李景美有作品傳出,可即便是處女作《胡蘿蔔》,媒體
一度也報道為朴導出手,後因種種原因易人,直到現在也沒個說法。人情與關系的組合
在華語圈裡更多,如同許鞍華跟胡金銓、蔡明亮和李康生,數不勝舉。
全宰洪的第一部長片,很幸運地進了柏林電影節的全景單元(說實話,比同入圍的
一些台灣影片好多了)。《美麗》有著脫卸不去的金基德風格,原因很簡單。故事原型
來自金基德的靈感,他把編導權利下放給了“弟子”。該弟子也很識相,將“師傅”的
審美趣味和重點所在一一保留,加以拆補後就有了我們所見到的這部電影。早先見過
《美麗》的劇情,條件反射出它是另一版本的《壞小子》,有著相同的樹幹,不過樹枝
生長,開叉後伸往不同的方向。
女人美貌出眾,像一朵孤獨寂寞的純潔百合,由此遭致同性的誤解還有無數輕薄的
狂蜂浪蝶。其中一愛慕者無法按捺住情感的噴薄,將她給強暴了,理由是她“太美麗”。
如此荒謬的理由,堪比因為陽光太耀眼而殺人。金基德骨子裡的暴力欲和毀滅傾向,
借年輕導演的影片再一次傾瀉而出。不能責怪沒有護花使者,不能說編劇大腦粗線條,
總之她走上了自棄道路,如同《壞小子》裡的森華。不同的是森華被設計,外力強加作用
於她身上(其理由也很彪悍,壞小子希望兩人有位置的對等)。《美麗》裡是以自我為中心
的折磨,完全表現為女人的變相自虐。她一會暴飲暴食,一會吃藥瘦身,極力要消除臉上
所能流露出來的美貌,只因它帶來過災難。
可以看到《美麗》有不少有趣細節:包括肮髒不堪的嘔吐物,反復驚人的多次出現,
由此與“美麗”造成強烈對比和視覺衝突。女人的身體美貌徑直地被物化,成為兩性關系
中的標簽,只因貌美就要被摧殘。另外多次引入照片與錄影帶的,完整一張或是被撕成
碎片,不斷強調女人的美麗特征。水杯裡的金魚沒有言語,如同警察的尷尬位置。警察
的突然介入,用來尋求發泄的高爾夫球彈射器,都是金基德作品裡衣缽相傳的眾多素材。
事先曾有以為會不會是小伙子拿著金基德的幌子行騙,看過以上瑣碎片段後,發覺
只能是金基德,才會在今天執迷於此類與生俱來的變態思維,只不過這一次,換了個人
來講述。
全宰洪延續了金基德那種現實中不大可能存在的人物設定,從始至終,女人都是
生活在一個封閉的房間(容器)中,不接受闖入者的到來,無論他們是善意還是惡意。
她的生活環境有些大量虛假編造的痕跡,如同牆上掛著的畫像,或是屋子的布局擺設。
她是公寓樓裡的孤獨個體,活得沒有存在感。看起來不用工作也沒有任何親友(中間女友
的落荒而逃算是一次補充),不用交代她的過往,她所擁有的一切天造地設。
一個這麼出眾女子,除了跟朋友會面喝點咖啡、回家自己動手燒制外,不主動與周圍
發生任何關系。與之形成對照的是,逆向上的關系全部是男性帶有不良意圖的一親芳澤
或者邪惡窺視。最能說明問題的地方在於,影片通過奪去女人貞操的小白臉,強調女人
還是一個處女——當然他自己也是處子身。小白臉看上去外表乾淨、沒有破壞欲,終於
不再是曹在顯那張帶著痞氣的凶臉了(曹在顯是金基德早期作品中的御用男主角)。做出
這樣的說明就如同辯解他們是站在平等的角度上,造成這一切後果只是因為她的美麗毒藥
。
女人被蹂躪,她走不出陰影,進入歇斯底里、自我報復的精神狀態,不計後果、
變本加厲地摧殘自己。女人砸碎花瓶的一剎那,直觀反射出她會毀容自殘而不是了卻自己
,結果都沒有發生。女人對於美貌的重要性心知肚明,起初的她不排斥旁人對她的恭維,
甚至後來還要借助旁人的說法來證明改變。扭曲的想法轉為追求形體外貌的更改和變換,
如同《時間》裡神經質的世喜。
像她這樣美麗的女子,最終成了精神瀕臨崩潰的女人。
女人每天換一身衣服、濃妝艷抹出去閑逛,由求愛者的失蹤到強奸場景的憑空出現,
一遭至此,任由毀掉。
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沒有心屬的伴侶,女人的美麗成為了遭難的軀殼。這不是一面
之詞的,是金基德和全宰洪通過影片傳達的,放在片中是一句有著隱喻的台詞:美麗是
上天注定(Beautiful is Destiny)。更早時候便有紅顏禍水一說法,我們都不陌生。
外貌及欲望主題也是金基德的情結,可作為《時間》裡的延續。
如果《美麗》是一部金基德本人執導的作品,只會得到中等偏下的評價。但在新人
導演全宰洪的手裡,作為關注金基德多年的影迷,《美麗》很大程度上做到了以假亂真。
高效速成的制作模式,分鏡很少的場景,只有88分鐘的片長。爭議性的主題,不少人能
發自本能地厭惡和無視。男人面對誘惑不可得的虛偽和無能,染血的黑色結尾乃至最後
一幕的戲諧諷刺。
影片當然存在缺點,故事有一點是對女主角要求太高——女人唔易做,尤其是貌美
如花的女人。憑心而論,車秀妍“很勉強”地達到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遠觀效果,
但要說近看那才是神鬼為之哭泣。因此伴隨影片的行進,不時以下感慨:這幫男性路人
也太惡搞了,跟監獄裡服刑一二十年放出來的一樣,不就一個女人麼。真要專門找個大牌
女演員來服務這一角色,人家怕了金基德名聲,還不一定願意。其次是金基德故事裡
常見的、無法用邏輯來解釋行為動機的主人公,《美麗》裡的兩男一女都相當典型。
一方面他們意志薄弱,一方面又偏執衝動,考驗著觀眾的忍耐力。總結起來就是兩處偏鋒
,一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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