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周星馳《西遊:降魔篇》「你怎麼不早說」

[whoiam (胡愛晏)]

2013年2月7日 台中親親戲院影城 西遊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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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早說呢？
你怎麼不早說呢？
你怎麼不早說呢？
你怎麼不早說呢？
你怎麼不早說呢？
……
你
怎
麼
不
早
說
呢
？

空虛公子身旁的四大護法「美女」(四根蔥)，有將近一分鐘重覆這句不只五次。
為什麼？周星馳借由這台灣來的羅志祥(暱稱:小豬)化身空虛除魔，想說的是什麼？什麼
是沒有說的？什麼是已說了一千一萬年的？又什麼是太晚說的了？


讓我們先回顧一下這部作品的相關聯「群集式匯合」
齊天大聖東西遊記上下兩集打下了後續無窮效應與被不斷討論的星爺語彙，自此以後周星
馳的代表作前三名絕對脫不出這部。劉鎮偉導演的說故事能力當然是推波助瀾的功臣，在
這之後的「類第三集」情顛大聖，將主角轉為唐三藏，以星戰、科幻風一舉顛覆了過有的
核心，是個很新奇的嘗試，但也許畫面太美、太過科技風，令人有種古今中外皆不是的突
兀感。可是對照「西遊:降魔篇」也是以陳玄奘為主題來說，周星馳自編自導自演(據說特
殊化妝其中一名跑龍套)的作品，回歸了古意，也走出「一萬年的包袱」。在這裡沒有關
鍵道具「月光寶盒」(以此延伸了電影『越光寶盒)那種插科打諢(大雜匯、明星全集、追
趕跑跳碰)的鬧劇過了頭，星爺以星爺的法，重新說了沒說的、說太多的、正在說的、已
說的那本真經、那首歌。


我不曉得「兒歌三百首」究竟如何重新拼貼為「大日如來真經」，「百」有個「日」是無
疑，「三」或許可拆為各字的餘件，「首」的下半部可能與「真」切合，也許是從內容剪
貼拼合而成。然而這勸人為善的「兒歌三百首」惹得水怪(魚妖-沙悟淨)不耐地揍了驅魔
人陳玄奘一頓，對應了齊天大聖/至尊寶在東西遊記中弒師(因其碎碎念)，前後有種令人
熟悉的巧妙聯結與熟悉的電影橋段回歸感。然而，這套相信人初性善的兒歌譜，降不了水
妖、豬精、猴王，救不了被吃的小女孩、被殺的過客、甚至是自已。到頭來，以暴制暴才
是阻止魚怪，收服豬怪(借孫悟空之力)，即便是妖王之王本身也是靠如來佛祖一巴掌從地
球外打到地球上(那宇宙間、銀河裡、地球邊的大佛之相令人嘆為觀止，這從天而降的掌
法也遙映《功夫》)，那麼，兒歌三百首，終究成為無助的自欺欺人說法，不是嗎？

西天取經成行前，西天取經之時，那諄諄教誨變成了煩躁無奈的兒戲式念唱，只有唱的人
享受其中，聽的人不是想自殺就是想殺人。止剎勸化之書，成了諷刺的說唱。是嗎？真的
如此嗎？穿越了戲裡戲外，流傳了百年千年，演出了上千萬遍，人們在書裡、在歌裡、在
戲裡、在宗教裡、在內心裡、在現實生活裡，不斷逼問的那個說法，那套「人人自我追尋
的西天之旅」，沒有起點與終點的樣子。星爺丟出了「一萬年太久」的震撼彈，當下即是
力量，現在就是永恒，愛是即刻即是，如此而已。將他的成名代表作完美翻轉了，提升到
很難再有更上一層的哲學意境。我不曉得接下來還能有什麼變異？主詞從孫到師，時間從
萬年到此時此刻，唯一不變的是「就差那麼一點點」。

是的，就差那麼一點點，這一點，是關鍵的一點，是致命的一擊，是那排山倒海、視角切
換、恍然大悟的「真」「經」。「段」，是「段子」也是「斷執」(更是鍛鍊)，有姓無名
，段小姐誠如不乏有網友提出「白衣大士化身」的可能性。點破了唐三藏的執念，認為小
愛與大愛，是截然二分，萬萬不能併存(對應孫悟空在東西遊記的平行世界、肉間化身完
成與紫霞仙子的愛戀，一種看似美好兩全卻仍徒留不得不的遺憾)的信念。比起《情顛大
聖》上天庭的戲劇性誇張式演譯與過悲過痛的舖張來說，《西遊:降魔篇》採了一朵月光
下潔白無瑕的花，點到尾止的三個字，勝過了千千萬萬年。期限不再需要，當下片刻即是
永生永世的佛光普照。誰能說，段氏(舒淇飾)一定不是觀音菩蕯的化示？從「兒歌三百首
」到「大日如來真經」，從法術武力的收服到轉交(豬、魚)給陳玄奘(你我理念不同)，
從女追男(暗含男追「法」、求「道」、成「佛」)到以身換法(死亡換取玄奘對自已內心
情感的最後坦白)，至此，唐三藏可以成為唐三藏，愛過了，這份愛那怕是小愛也足以榮
耀、支撐、昇華大愛。

於是乎，一切不是不能說，而是太晚說出口。然而，雖遲亦未遲，恰到好處。對照「你怎
不早說」的六遍質問，答案已躍然紙上、呼之欲出。說故事的人，此次退居幕後，化為導
演，說著專屬他自已的西遊記。該有的笑料，全不缺席。台式綜藝節目式的亂入，卻也給
人一種「空虛的諷刺」卻又再司空見慣不過了。宛如星爺借由這些年的體悟與年輕/表面
、浮華/無力、空靈虛幻/究竟踏實等等對談著，小人物的語彙和形象從不曾真正消失過，
奸商式的道長、爭強奪勝的天殘腳(被網友笑稱魯夫三檔)、被妖猴不屑地屍骨無存、體態
龐大的女村民、帥氣的全裸型男(沙僧/悟淨/魚精)、亮麗出色的四根蔥搶白(碎念、重覆
、質問)、油頭光面的豬怪、迷戀美男子的帥妹，種種非周星馳卻自有周星馳身影的角色
，或是驚鴻一瞥、或是回味無窮、或是遙遙相映。這絕對是值得一看再看的周氏作品，無
疑也必成為日後不斷討論、重播、研究的電影。

那怕是段氏與陳氏在森林裡「逼入洞房」的尬尷(比照至尊寶與白骨精在沙漠中的慾望糾
纏)，小我與大我(兒女情愛與眾生大愛)的兩難---孫悟空戴上頭箍的爭扎vs陳玄奘成為唐
三藏的必定與無奈:「無定飛環三階~段氏驅魔人法寶→婚戒→頭箍」，在在都令人會心一
笑之餘，回味再三，深思不已，厚度與後勁不容小覷！


此外，參考周星馳 維基
我認為周氏電影歷程可粗分為星爺四階(初出江湖、經典傳奇、半退狀態、再造顛峰)

1980年代
霹靂先鋒(1988) · 捕風漢子(1988) · 最佳女婿(1988) · 龍在天涯(1989)
義膽群英(1989) · 流氓差婆(1989)

1990年代
望夫成龍(1990) · 一本漫畫闖天涯(1990) · 龍鳳茶樓(1990) · 風雨同路
(1990) · 咖喱辣椒(1990) · 小偷阿星(1990) · 師兄撞鬼(1990) · 賭聖(1990) ·
無敵幸運星(1990) · 江湖最後一個大佬(1990) · 賭俠(1990) · 整蠱專家(1991) ·
龍的傳人(1991) · 新精武門1991(1991) · 逃學威龍(1991) · 賭俠2之上海灘賭聖
(1991) · 情聖(1991) · 豪門夜宴(1991) · 漫畫威龍(1992) · 家有囍事(1992) ·
逃學威龍2(1992) · 審死官(1992) · 鹿鼎記(1992) · 鹿鼎記2神龍教(1992) · 武狀
元蘇乞兒(1992) · 逃學威龍3之龍過雞年(1993) · 唐伯虎點秋香(1993) · 濟公
(1993) · 破壞之王(1994) · 九品芝麻官(1994) · 國產凌凌漆(1994) · 西遊記第壹
佰零壹回之月光寶盒(1995) · 西遊記大結局之仙履奇緣(1995) · 整鬼專家(1995) ·
百變星君(1995) · 大內密探零零發(1996) · 食神(1996) · 97家有囍事(1997) · 算
死草(1997) · 行運一條龍(1998) · 喜劇之王(1999) · 千王之王2000(1999)

2000年代 少林足球(2001) · 功夫(2004) · 長江7號(2008)

2010年代 西遊·降魔篇(2013) · 傳說·無極(構思中)

四個十年的人生與電影呼喝，先鋒→闖天涯→功夫→降魔，宛如尋山→登山→下山→再征
山的辯證。成聖、成王、成為傳奇。到了2010年代，在2013年寫下新的「星爺真經」無上
傳說。除去魔性，勸人向善，卻又顛覆不已，丈夫、妻子、小女孩一家三口全入魚腹，來
往旅客盡成烤豬，齊天大聖變為賽亞人式的黑金剛卡通化，潑猴、妖猴不足以形容。這些
黑暗面令人不忍目睹，既無《長江七號》的無傷大雅，更無《少林足球》的不殺之殺、看
來趕盡殺絕又保有嬉笑怒罵式的漫畫化、點到即止。卻是拳拳到肉，更像是向《功夫》致
敬，誠如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重生。許多畫面或許兒童不宜，卻比那經典的夕陽武士橋段，
悟空的回眸一望，更加百感交集了起來，想說的話似乎多而不能再多，卻也僅止於此，因
為再差那麼一點點，再往前一點點，就是封印處了。而這自我設限的五指山，與那橫躺大
佛(與《少年pi的奇幻飄旅》神秘島竟有異曲同工之妙)，誰才是真正逃不出手掌心的那個
什麼？這疑問與追尋，宛如永無止盡的西行說法，一邊說，一邊造路。曾有人這麼說過，
成佛容易，成魔難。

或許，降魔，降魔，到頭來才驚覺妖魔鬼怪全是未被拆碎重組前的「兒歌三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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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愛晏
      做妳所熱愛的事情，然後讓別人為此付錢給妳。
  　　　　　　　　　　　　　　　　　　丹。米爾曼＜生命如此富有＞p.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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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58.99.10.175
推 kplin:好深奧的雷推一個～ 關於兒歌變真經，個人小小的看法是因為
→ kplin:兒歌有三百首，被撕碎的不只是封面，還有內文，所以拼成真經
→ kplin:還是有可能的囉 ^^
推 MOSOSMO:很有深度的一篇雷文，大大想必是星迷 ^^
→ whoiam:個人不愛那血腥(吞童、烤人)部分，其實可以更柔和、去角
推 ValentinoV:大大真的太有想法了，敬佩不已！
→ l5:空虛跟那四個老阿嬤 那邊真的很無聊 很扣分
→ Armor:........想太多 = =
推 masktrue:妖魔鬼怪全是未被拆碎重組前的「兒歌三百首」...
推 zxcasdjason1:大大說的精闢 為了瞭解它 我又去看了第二次
噓 chx64:你廢話好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