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以「自由」為誓──《臥虎藏龍》

[Tehran (最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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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評論涉及部份劇情，請小心進入。











在《臥虎藏龍》這部電影裡，玉嬌龍就是那追求自由、卻只觸得片刻須臾的人。

她從小生活於大富大貴的官宦世家，爹娘對她呵護備至，

也因此型塑出養尊處優又有些恃寵而驕的個性。

然而，儘管錦衣玉食，未來也無須擔憂，這卻不是玉嬌龍想過的生活。

她暗中向師娘碧眼狐狸學習武功密技，縱使碧眼狐狸並未習得武藝精髓，

然而玉嬌龍天資聰穎，又懂得從文字來領略武學要義，

因此竟在不知不覺間，武功凌駕師娘之上。

武藝超群的自信，再加上對於從未擁有的「自由」的想望，

使得玉嬌龍總是暗中找尋機會，希望能在江湖上痛快闖蕩一番。



當她遇見羅小虎，這才發現羅小虎就是她夢寐以求的「自由」化身。

羅小虎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唯有和同伴並肩協力，才能在無情大漠中生存。

然而，他不像自己受到象徵「傳統」與「禮教」的家庭規範所束縛，

玉嬌龍不但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連婚姻大事也無權置喙。

因此，玉嬌龍愛上羅小虎是自然而然且毋庸置疑的。

唯有和羅小虎在一起，玉嬌龍才能真正自由；

然而相對的，玉嬌龍必須付出的代價，就是離開自己的原生家庭，徹徹底底的出走。



玉嬌龍本是不那麼在乎「家」的──

因為在她的心裡，「家」就代表著無從反抗與挑戰的封建權威。

相對的，在羅小虎眼中，「家」卻是他最為嚮往卻遙不可及的泡影。

當羅小虎發現玉嬌龍的家人不停的在大漠中找她時，他要玉嬌龍回到父母的身邊：

「如果我們有女兒走丟了，我們也會不停的去找。」

當羅小虎在新疆與玉嬌龍告別時，他是這麼說的：

「小龍，我一定會闖蕩一番事業，讓妳的父母看得起我！」

不論做任何決定，身為孤兒的羅小虎，總是以玉嬌龍的家人觀感作為第一考量，

他是真心希望藉由自身的努力，來贏得玉嬌龍家人的認同。

可見羅小虎對「家」的熱烈想望，以及對玉嬌龍的滿腹痴心。



看似天真、缺乏深謀遠慮的羅小虎，其實是整個故事中，唯一「真誠對待自己」的人。

儘管是剽悍威猛、以掠奪維生的馬賊，仍然講究「盜亦有道」的規範：

不碰女人，不傷無辜。

當潑辣的玉嬌龍硬是和他纏鬥了好幾回合，

羅小虎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名清秀標緻的女子，就是他前所未見卻又旗鼓相當的勁敵。

玉嬌龍對羅小虎而言，如同他曾說過的〈星星的傳說〉：

「我不再是小男孩，而且我已經找到那顆最亮的星了。」

不論是他要玉嬌龍回到父母身邊，抑或中途搶婚，

縱使手法略帶笨拙又有些愚昧，但至少羅小虎的所作所為是對得起自己的本心的。

他忠於自己的感受，不願錯過生命中每一個重要的時刻──

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但這些都是出自於對玉嬌龍的愛啊！

這樣一個男人，縱使不夠聰明也欠缺穩重，我卻無法討厭甚至批判他，

因為他是如此的真，以至於可親、可愛，讓人捨不得責罵了。



相比之下，李慕白和俞秀蓮不僅是同一路人，也是以大局為重、卻錯失自由的例證。

貝勒爺曾這麼說過的：

「當今武林，論武德和武藝，除了慕白，沒有人配得上這把青冥劍。」

肩負正義、道德與責任的李慕白，即使興起退出江湖、與俞秀蓮偕老的念頭，

然則一旦牽扯到武當之事，他仍選擇置兒女私情於其後。

當年師父江南鶴死於碧眼狐狸之手，因此報仇事大，不可錯失良機；

後來遇見武藝精湛的玉嬌龍，更是不能貿然退隱，先為武當覓得可造之材再說。

直到他與碧眼狐狸的最終決戰，落得了同歸於盡的命運，

這才促使李慕白說出多年以來未曾脫口的真心：「秀蓮，我一直深愛著妳。」

此言一出，乍看為時已晚，至少俞秀蓮親眼見證李慕白的本心。

縱使稍縱即逝，卻不是天人永隔後的錯過，徒留滿腹憾恨唏噓。



孟思昭之死，是李慕白和俞秀蓮一生中，最大的包袱。

小時俞秀蓮和孟思昭曾訂過親，不料孟思昭卻為了救李慕白的性命而死，

使得兩人即便互有好感，礙於世俗禮教，仍不曾超出師兄妹的情誼。

「可是這件事，妳和李慕白誰都沒有錯啊！只能怪孟大俠福薄，愛了就愛了唄！」

這是玉嬌龍的見解，也說明了俞、玉二人有如天地之遙的差異。

「如果能選擇自己愛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去愛他，這就是我嚮往的幸福。」

當玉嬌龍輕聲且堅定的說道，俞秀蓮的眼睛始終靜靜的向著她，

這不就是俞秀蓮要的「自由」嗎？



可惜的是，

「我雖不是妳們這樣的官宦人家，可是一個女人一生該服從的禮教，我也不少於妳們。」

在俞秀蓮心中，不僅懷抱著對孟思昭的罪惡感，

還受到中國傳統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所束縛。

她縱使是個看似自由自在、不受限制的英雄兒女，然而心靈卻是不自由的。

她想過的生活，或許正如李慕白所言：「和妳一起，在這裡靜靜的坐著」如此簡單而已。

然而，這卻是今生無法實現的缺憾。

縱使能有絲毫福份確認彼此的心意，也是聲聲嘆息的枉然。



最終，玉嬌龍從武當峰一躍而下，究竟蘊含什麼？

當玉嬌龍走過這麼一遭，

經歷了師娘陰險狠毒的暗算、與想像有著嚴重出入的險惡世態，

以及李慕白間接為己而死，再再顯露出玉嬌龍再也回不到最初、回不了過去。

她無法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然後和自己心愛的人雙宿雙飛。

下一步，她該怎麼做？

我認為玉嬌龍意識到「再也回不到過去」的現實，

也無法實現羅小虎要的：「一起回新疆！」，

於是，她閉上雙眼，輕聲一躍，向上天虔誠的許願。

那會是什麼樣的願呢？或許是，「我想回到當初和小虎在新疆的那一段日子」。

與殘酷不堪的現實相比，

玉嬌龍和羅小虎相守的那一段大漠時光，如同南柯一夢般的虛幻短暫。

玉蜀黍一熟，夢也就醒了。可是這夢很甜、很香，有如口口豐盈滋潤的金黃。



「小虎，你還記得你曾說過的故事嗎？」「心誠則靈。」

我似乎能聽見羅小虎那輕聲的低喃，飄散在雲霧縹緲的武當峰，

與他生平最愛的女人，一同緩緩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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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uosos520:李安的每一部我都喜歡  就這一部 實在不覺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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