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少年Pi的奇幻漂流 (Life of Pi)

[hio20843 (像個鋼鐵般的男子)]

文長!!

很久，沒有看一片如此有如此眾多符號與暗喻但卻又不給觀者壓力的片子了，更何況是來
自李安導演。這部片讓我看了大呼過癮，一層又一層疊砌的影像與內容，丟給觀者一道道
的問題卻又讓觀者可以自由解答。但要怎麼開始解析而直指核心的意識型態，那就必須要
試著去了解符號的意義以回答導演拋出的眾多問號

首先，就先從片名開始－－Life of Pi，整部片看到最後，我思考為什麼是《Life》？而
不是"Story"或著是"Advanture"來更直接的表明這是一個關於Ｐｉ的故事或冒險呢？會使
用Life那是否更意味著所謂的"Ｐｉ"早已死去？如果是這樣，那麼死去的是什麼呢？主人
公還在述說著故事不是嗎？所以可以見得是關於主角的某個部分已經不見了，而這部片裡
的故事就是告訴你不見的Ｐｉ的一生。

既然如此，便要去找出這個Ｐｉ到底是什麼了。整部片可以大體的切成三個部分：Ｐｉ這
個人的漂流前、中、後。而漂流前的４０分鐘中我們得到的是：Ｐｉ這個名字的由來、Ｐ
ｉ跟宗教的淵源，以及何以會漂流。Ｐｉ一開始說了他的名字是從媽媽紀告訴爸爸要追求
"潔淨的靈魂"便要前往的游泳池《Piscine》（這裡他還若有似無的加了一句：我不知道
父親為何會如此在意這個，但從後卻可以從父親的意義及他對Ｐｉ的影響略窺一二），但
接著這個名字卻變成小便《Pissing》（潔淨的靈魂在一瞬間變成了不潔的穢物），直到
主角努力重新賦予自己名字全新的意義《Ｐｉ》－－一個無理數（irrational）。

而這個無理數開始談及因為"母親的過去"因此他開始接觸宗教，而卻又因為"父親的過去"
而使父親提出了《宗教是黑暗（religion is darkness）》的論述。任何一個小孩的個性
型塑都因父母在成長中扮演的角色而不同。從"毗濕奴"開始（黑天為毗濕奴的一個化身）
，小孩開始透過宗教往內追尋自己並且了解這個世界，並且在12歲時因為賭注喝聖水而認
識了基督教，尤有甚之也追求回教直到父親的角色再度出現並強調"理性(Rational)"的重
要性。這一段追尋宗教的過程饒富趣為並且置入大量符號及暗喻以與後段漂流印證，首先
是"毗濕奴"這個印度教中代表著"保護"的神祇。再接著就是Ｐｉ所偷喝的聖水引出的神父
《你一定是渴了吧（You must be thirsty）》並且親自給他一杯水。最後便是回教的禮
拜《透過頭部貼著地面，我感覺到無比的平靜》。這是少年本著母親的引導而產生的行為
，在宗教追尋的過程中一定會碰觸到關於自身的最原始因為欲望而產生的"驅動力"，亦即
佛洛伊德提出的自我（ｉｄ），而自我在片中的第一個具象化就是老虎，老虎本著飢餓有
著至高的狩獵驅動力，更何況在此利用名字的錯置將老虎套上人名以與人性貼合，更輕描
淡寫的帶過老虎的本名應為"Thirsty"以呼應神父對著Ｐｉ說的《一定是Thirsty（You
must be thirsty）》一言。而父親與母親在Ｐｉ生命中的衝擊從宗教開始，在晚餐時父
親對於母親提供給Ｐｉ的宗教熱情給予壓抑，提出了理性才使得世界進步這樣一個非常外
部化的現實結果，而母親的回答所謂科學只能解決人外部的世界並不能提供人內部問題的
解決引出了Ｐｉ的《我要受洗》此一句話。而在Ｐｉ嚐試餵虎（滿足自我的需求）時衝突
又再一次的發生，母親的態度是並不禁止Ｐｉ去進行滿足自我需求的行為；但父親卻說動
物就只是動物，你從他的眼裡只能看到自身情緒的回射，若要嚐試滿足他那麼你自己會遍
體鱗傷，甚至還讓少年目睹了如果恣肆的滿足本我的需求是多麼的慘忍。這樣的一個事件
為宗教的追尋（探求自我）畫上休止符。即便是探索自我的其他途徑（不論是學校或是閱
讀卡謬）都讓他覺得世界失去魅力，直到因為學習音樂而接觸到印度舞蹈而從阿南蒂的手
印中重新回到印度教的懷抱，在這邊Ｐｉ對於蓮花的手印並沒有回答，留下了一個開放的
問題。

阿南蒂這個角色在片中戲份不多，但她卻帶出了"蓮花"及"紅線"這兩個在後半部還會出現
並且有著重大意義的符號。

離開印度上船後到船難前所發生的事情不多，一則是父親與廚師的爭執，帶出了不具有任
何宗教色彩只考量現實環境的廚師，以及雖然有著宗教色彩但向現實低頭的隨喜佛教徒，
還有與他們倆相互對照的主角一家們。利用這樣的設定為後來船難漂流的事件定調以使得
一切有著更加一致的邏輯性。另一個事件就是父親照顧動物，本著片中動物園裡的動物皆
有代表人性最底層的概念，對照主角口述《對父親來說照顧這些動物想必是非常不容易的
》再一次強調父親所代表的理性與動物的原始間的互斥性，而鎮靜劑的出現也為後來的鬣
狗沒辦法觸及主角作一個劇情上的合理化。最後一個船上的事件就是暴風雨造成船難，Ｐ
ｉ本著好奇心而離開船艙卻也因此而倖免於難，但必須要注意的是"暴風雨"這個驅動Ｐｉ
的元素隨然可以看作是一個發生船難的合理原因，但如果把船的名字"ＴＳＩＭＴＳＵＭ"
考慮進去那麼暴風雨就更顯得有其意義，ＴＳＩＭＴＳＵＭ一詞源於卡巴拉的概念，也就
是神再開始創造的時候建立了一個空間，在那個空間裡將祂的＂無限＂收縮成為"有限"使
他的光芒得以置入這個空間，所以可以知道這艘船就是神給Ｐｉ的舞台，讓他可以進行下
一個漂流的階段，而伴隨著暴風雨而出現的打雷閃電（拉維還特地說了可是會被雷打到的
）就更加像是神的無限光芒。

從導演在救生小艇離開的一段所作的剪接其實就可以看出斑馬是佛教徒，因為在大家要佛
教徒跳的時候接續的卻是斑馬一躍而下。而廚師是早就在小艇上了，所以自然就是往後的
鬣狗。在這邊第一次出現老虎，而引牠上船的不是別人，正是Ｐｉ。

在開始談漂流這段過程前必須先點出在整段漂流中扮演最吃重角色的不是少年也不是老虎
，而是老虎跟少年共處的小船，而這小船又因為導演巧妙的安排產生了三個完全不同的區
塊，分別是以帆布覆蓋與否區隔的小船前後以及少年自己建立的救生筏。這三個不同的區
塊分別代表著本我（Ｉｄ)、自我（ｅｇｏ）、與超我（Ｓｕｐｅｒ－ｅｇｏ）。而導演
也很適切的放了許多線索讓觀者去證明並且正確的套入這個邏輯。最為明顯的就是除了Ｐ
ｉ以外其他的動物從頭到尾都沒有成功的爬上白色帆布，因為白色帆布為超我，與本我是
互相排斥的。而少年也是因為老虎（ｉｄ的代表）而架構出一個必須與本我共存的自我（
救生筏）。如果以這樣的角度去看漂流的整個過程就會讓所有的角色的行為變得不再只是
個單純劇情。

再回到漂流的開始，斑馬始終落在小船的最後，不曾移動，因為斷腿，所以牠只剩下本我
的最根本：求生。而草食性動物的他也就是隨喜的佛教徒的代表。接著乘著香蕉漂來的猩
猩是Ｐｉ的母親，最直覺得判斷法是Ｐｉ在獲救後的自白，但我們可以從Ｐｉ問猩猩《你
的兒子呢（Where's your boy）？》就可以看出是Ｐｉ在問媽媽拉維呢；而在鬣狗攻擊Ｐ
ｉ時猩猩的幫忙也可以看出這是母親在保護兒子，另外就是Ｐｉ居然丟了一件救生衣給猩
猩，是他把猩猩當成人看，但也看出猩猩的茫然。在這邊要特別注意的當然是漂浮的香蕉
，這也在Ｐｉ獲救後成為話題之一的東西，香蕉是否會浮起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是"
香蕉"？香蕉是Ｐｉ在船上曾經進食的東西，也是Ｐｉ的父親餵給猩猩的食物，而猩猩如
果等於母親，那香蕉很明顯就代表"素食者"。母親暫時的倖免於難在於素食者的回報。最
後一個是代表廚子的鬣狗，緊張、肉食都可以對照於船上的廚子。而鬣狗攻擊斑馬是肉食
動物的本能，也代表著廚子殺了佛教徒並且把他給吃了。而鬣狗殺了猩猩讓Ｐｉ拔刀時老
虎同時的撲出正是片中最足以代表本我的片段，因為憤怒，即使站在"超我"的船頭也無法
抑制殺意的暴走。

這裡有一個重點就是老虎跟鬣狗都是從船的前端但是帆布的下方出現，這代表受超我壓抑
的潛意識，廚子變成鬣狗開始攻擊斑馬是飢餓讓他超越道德的壓抑化身為吃人吃腐肉的鬣
狗，而少年是因為憤怒讓他本我的老虎從潛意識裡釋放出來殺了鬣狗。之後也有少年一瞥
看了帆布下（少年嚐試向自身的潛意識探索）看到了老虎但卻沒有被攻擊也是一例。

自此，船上只剩下Ｐｉ及老虎，也就是只剩下Ｐｉ一個人，老虎並沒有馬上吃鬣狗或是斑
馬，他最先吃的是老鼠，而吃老鼠時Ｐｉ一點反應也沒有，但當老虎開始吃斑馬的時候，
Ｐｉ的反應是哭泣而不是生氣，他大哭一場，因為這代表少年他吃了人肉，為了滿足飢餓
的本我選擇了吃人肉！

在一段沉默沒有任何動作與聲音的空鏡（反映少年對於吃人肉的無限悔恨的沉寂）後少年
選擇遠離老虎這個他沒法控制的本我選擇在自己搭（建立）的小筏（自我）上，相較於本
我是生物原生的需求與動力，自我是個滿足本我但卻受限於超我（道德、價值觀）的一個
概念。在這裡少年一樣為了滿足需求開始製造出淡水並且還同時分給老虎。

一度想要馴服老虎的過程是先在遠端的小筏（自我）上搖擺著小船，然後再上船在帆布上
尿尿畫清超我與本我的界線《這邊是我的，那邊是你的！！》但這時的他還沒有任何的能
力以超我的力量壓抑本我導致被本我噴尿給嘲笑一番。

而且老虎因為飢餓跳離了船向少年攻擊（本我的力量過於強大超越了船這個容器的容量向
小筏這個自我代表體僭越），而少年的反應更加有意思了，他爬上了小船的前端（超我）
，並且把小筏給收到小船上（將自我壓抑於超我之下以避免本我力量的威脅）。而少年在
把小筏（自我）給重新加強後才讓老虎回到小船後端本我的位置。

在這之後少年開始抓魚，當他殺了第一頭鬼頭刀時哭了出來，喊著毗濕奴出現了。這是因
為傳說魚是毗濕奴的一個化身，並且救了人類。這是一則神喻。讓少年重回神的懷抱。
接續著的水母帶出的抹香鯨可不是單純的視覺效果而以，重點在於少年失去了他所有的食
物，為了強化自我以防禦本我而把所有的賴以生存的能量（食物）從超我之下（潛意識）
搬離，就如同少年的獨白《我真是愚蠢》！！

在這之後出現的飛魚一段是少年第一次嚇退老虎，但不能只專注於搶奪食物，更重要的是
少年要的是"鮪魚"而非落在他身旁的飛魚。追求著"較偉大的事物"的力量讓站在超我的他
首次壓過老虎。也讓他成長了解要生存就要滿足本我《我生存的目標是滿足理查帕克的需
求》並且不是試著壓抑而是要與之溝通。所以他開始訓練，從超我的立場伸出一支象徵著
教條的棍子一邊指向一邊滿足本我。直到他覺得可以控制自身的本我後要他《回你的窩去
我就給你尊重》，也就是要本我的力量回到潛意識之下。而少年的一聲怒吼也讓老虎乖乖
的聽話。

然後少年的一段獨白《我與理查帕克都是在同一個動物園成長，被同一個主人養大》，並
不單單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是了解我是我，理查帕克也是我，我們是一個人的兩個部分，
理性的我與非理性的我。

從不管怎麼打信號彈都還不失去希望一直到與老虎和平相處，少年的心境慢慢轉變但也開
始漸漸絕望。從他開始問老虎眼裡看到什麼開始直到獲救整段都已經抽離現實，所有的事
件都已經變得形上。

第一件事就是問老虎在看什麼東西，這是從小時受到父親禁止後再次往老虎的眼裡看去，
而鏡頭的視覺連戲也告訴我們接下來就是老虎眼裡的東西，而這不單單是老虎所看到的，
也不論這是否是老虎真的看到的。這是少年小時所認定而獲得證實並且告訴作家（觀者）
的──從老虎眼裡可以看到情緒的反射。而接著看到的首先是"掠食"這個老虎本我的代表
。再往下更深層（不論是往海底或是情緒更深層）是一隻安康魚帶出的小時故事宇宙與母
親所繪的蓮花。在這邊我的解讀是何以要重新帶出小時的故事與蓮花，而且往回一看小時
母親所說的黑天故事讓少年深深著迷，甚至躲在被窩裡看著漫畫也對作家說出了那些印度
眾神是他的英雄，而接續的父親反宗教的立場這樣的一個鋪陳就是戀母情結（Oedipus
Complex）的起手式。而再接續的卻是沉沒的ＴＳＩＭＴＳＵＭ！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出現
，一則如果依照前述的邏輯那麼母親並沒有死在船上，沈船對少年來說到底有什麼特殊的
意義呢？重新檢視ＴＳＩＭＴＳＵＭ的意義為神為了創造而產生一個空間存放他的無限。
這樣的意義可以演譯為如果我們要啟發一個人的能力，那麼我們必須要先降低我們要傳達
或教育的內容的水準以讓那個人可以吸收進而開始成長而超越一切往永恆邁進。如此，從
船的出現、遇難、到沉沒可以說是這樣的過程的結束，而結果就是少年成功的躺在超我上
自在的與本我共存，為一完全體。而這樣的過程就是克服了對單純"掠食"本能的驅動的恐
懼並且擺脫了小時產生的戀母情結進而轉化成為認同父親。

但這樣就結束了嗎？少年Ｐｉ真的就這樣把Ｉｄ（本我）反轉成Ｐｉ了嗎？佛洛伊德曾說
，超我必定具有父親的性格並且因為戀母情結的強弱與外界的影響而有所異同。少年從小
就受到宗教的深深影響，所以當象徵啟蒙的暴風雨跟閃電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多麼想讓他
的本我也見見這個最上層的制約力量。所以他在暴風雨中努力的掀起帆布，讓猛虎不再只
埋在潛意識中，大聲的呼喊《理查帕克不要躲了，祂向我們來了，快出來見見神吧》，如
此的將原始的本我暴露於宗教的制約力量的結果是讓老虎無所適從，不知該躲去哪。當下
少年的反應是馬上像老虎猛道歉並且將整個船蓋滿帆布，將自身與老虎同時埋進潛意識裡
。這是對於外界的力量的一種退卻。直到這力量過去（風雨平息），少年才又重新探頭把
船的一半露出在帆布之外。

這時的老虎已經不堪長期的折磨，筋疲力竭了。我們看到少年到了船尾，先給老虎一點水
，再把老虎頭放在自己腿上，輕輕的撫摸著牠的頭說，我已經失去了希望（Hope），我已
準備好要接受死亡，也就是本我若過度的壓抑，會使得驅動生命向前的力量消逝。
最後一個段落是這部片的一個高潮，少年從睡夢中醒來看到一座島，一座浮島。老虎早已
不在船上。而少年發現構成這島的是盤根錯節的海草，在島上是數以萬計的狐獴與不可置
信的淡水坑。老虎正在咬著狐獴。少年把已經褪色的紅線綁在根上然後到了晚上狐獴全都
躲上樹而老虎也跑回船上。淡水坑變成酸液坑。這些猛然出線的超現實該如何解釋？少年
對船公司的人解釋是一條線索，而島的側面看起來是一個人型更是個暗示。暗示這個島就
是毗濕奴，毗濕奴有個傳說：毗濕奴躺在蛇神上漂浮在宇宙之海，宇宙每循環一次他就會
醒來，從肚臍中開出蓮花，蓮花中有梵天。然後梵天就創造世界直到世界末日濕婆會再摧
毀世界直到下次毗濕奴再度醒來。如此對照，島就是毗濕奴，而構成森林的一根一根海草
不就是蛇的造型嗎。而拉起上身四處張望的狐獴又恰恰像是毗濕奴所躺的蛇神（眼鏡蛇）
昂起的頭。那麼這樣的置換又能解釋什麼呢？解釋的關鍵就是"水"！

水是這部片中跟宗教最密切相關而且從頭到尾都不斷出現的浮號，從最開始媽媽紀所說的
"純淨的靈魂"；再瞬間又可以質變為最汙穢的"小便"；毗濕奴漂浮在"水"上作著夢；偷喝
的"聖水"；神父遞給Ｐｉ的"杯水"；你想必是渴（thirsty）了；老虎的名字是口渴（
thirsty）；Ｐｉ在餐桌上告訴父親他要"受洗"；船難的肇始者；暴風"雨"；Ｐｉ在小船
上製造的"淡水"；Ｐｉ數次給老虎的"水"；第二次暴風雨淹滿整個小船的"進水"；老虎奄
奄一息少年給他的"水"；少年在浮島上沐浴的"淡水"；晚間淡水變成"酸液"；少年獲救前
深怕溺死的"淺水"；少年在病床上船公司的人還說"給他一杯水"。這麼多的"水"的變體出
現在片中各處，若從頭看到尾就是一個解釋：宗教的教理！若要純淨的靈魂就要在最乾淨
的"池水"裡游泳；變質的教裡就是最汙穢的東西；聖水就是教理的代表；神父遞的水就是
基督教義；渴了不是生理的渴，是渴求宗教的渴；受洗就是宗教的洗禮；暴風雨就是宗教
的啟迪力量；製造的淡水就是在茫茫大海存活的最低需求：宗教；第二次暴風雨灌滿的水
就是力量滿溢的宗教力量；奄奄一息前的水就是最後的依憑；沐浴在浮島的淡水中就是沐
浴在毗濕奴的懷抱之下；晚間的酸液就是宗教的黑暗；獲救前或是脫離苦海前的淺水就是
星星之火的可怕。如此種種解釋就可以看出最後的浮島就是整個宗教的代表，只是毗濕奴
是"保護"之神而且是"創世前"之神。又是少年最早接觸的宗教，所以以毗濕奴來做最後的
點提是最有力量的！那麼何以狐獴跟老虎可以沒事呢？因為狐獴是蛇神的代表，傳說在世
界毀滅之後僅存的就是蛇神以乘載毗濕奴進入下次的輪迴。而老虎是本我的代表，本我單
獨的話不受宗教力量的影響。所以少年才會說很多人漂到島上會迷失而被島給"消化"，因
為這個島是在世界的盡頭，是給失去希望的人登陸的島，也就是給依賴宗教的人使用的，
但如果過度依賴宗教，那麼就會被宗教的黑暗給吞噬，慢慢消化只剩下牙齒。宗教的光明
面如同白晝，宜人的淡水與舒坦的環境，但相對的黑暗也是等量的可怕。那僅存待解的就
只剩下蓮花，牙齒，與褪色的線了。絲線是在白天少年就纏在樹根上，而且早已褪色，事
實上，紅線褪色在海上的一幕裡就已經出現，在此我看作是對離去愛人的依戀已然淡去，
但直到接觸了宗教才可以完全的放下，讓他離開手上綁在樹上。而蓮花是毗濕奴手中的四
個法器之一，代表的是靈魂精神的昇華與解放，也產出創造世界的梵天。因此可以看做蓮
花是一個蛻變，那蛻變的內容就是蓮花的內容物了。而我們看到一顆不算漂亮的牙齒在裡
面，這又要怎麼去解釋呢，如果這個島是毗濕奴的代表，那麼這顆牙齒也要用印度的觀念
去看，在印度的解夢裡（別忘了摘下蓮花看見牙齒是少年躺在樹上的時候接續發生的，所
以可視作少年正在作夢），一顆不好的牙齒的意思是你了解你正在作什麼事情。也就是如
此，少年才可以再隔天早上知道不能留戀浮島（宗教），從島上（宗教裡）帶夠足夠的資
源就該離去，而且，當然是要跟老虎（本我）一起離開，老虎即少年，所以老虎絕不遲到
。

如此，可說是少年修成正果，知道宗教不可單純的依靠，但卻又不能沒有，他可是超我的
架構力量之一，而且少年在離島時說了《神一直都在看，他永遠沒有放棄，當我沒有希望
的時候，他給我支持》，而且在片頭作者問他怎麼可以同時信那麼多宗教時他也回答了《
不同宗教就像一個房子的許多房間，沒有試煉，沒有信念》。甚至在到達海灘時貼在海灘
上時說好像貼在神的臉頰一樣溫暖都呼應了他在信回教時作禮拜所說的《將頭貼在地上我
感到無比的寧靜》。因此他一上岸，那個象徵無法控制的本我當然是頭也不回的消失了，
少年的哭泣是這個屬於他一部分而且是帶著他成長的夥伴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他了。從此，
超我自少年身上完全的產生了。如果沒有如此可怕老虎，沒有成長如此完美的少年。因此
帶回Ｐｉ與作者的對話，Ｐｉ說了《父親是對的》這樣強烈的證言，一則表示超我的父親
性格的產生，一則承認了理性是存活的必要條件。但也一方面否定父親的動物眼裡沒有情
緒反射言論。也說了《希望神與理查帕克同在》表示須有神的領導以讓所有的衝動本我昇
華。

最後的最後還有一個待解釋的事件，那就是何以需要有兩個故事同時存在？引出第二個故
事的是船公司的人，所以需要去看他們要的是什麼。他們很直白的說了：《我們要沉船的
真相》。可是很怪的是不論是哪個故事，都不是沈船的真相！！這是一個不可能發生的錯
誤！但如果回顧前述，所謂的船以其名看就是一個舞台，讓一個人從無到有的舞台。所以
回答船何以會沉的答案當然就是回答一個人如何在茫茫大海這個不管是實質或形象上都是
個困境下成長並且生還。那麼兩個故事間的差別在哪？動物不見了，老虎不見了，島不見
了！廚師、佛教徒、媽媽出現了，食人情節出現了。如果沒有了本我、自我、超我的抗衡
，也沒有宗教來形塑超我那麼就沒有美麗的果實只剩下殘酷的現實讓一個可憐的男孩痛苦
的成長。

所以Ｐｉ跟作者說，你選擇有老虎，那你就承認宗教的力量，那麼你就是選擇了神的一邊
。最後也不忘再提醒了作者（觀者）《我受了折磨（I suffer!!）＞，來回應當初在教堂
神父告訴Ｐｉ神如何愛世人就是送了基督來代替世人受折磨（suffer）。
這部片子巧妙的多重置放本我、自我、與超我。在不斷包裝變換的喻詞、喻體、喻衣間等
待作者（觀者）去看出中心的概念──宗教為提升人性最強大的力量，彼此不相衝突而且
皆善惡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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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62.185.142
→ weltanschung:你真的有看過這部片嗎?
推 Apoe:在看片時，有許多點卡住，覺得感受到什麼，卻又無法明了，
→ Apoe:感謝此文令人有另一個思考的邏輯；也許被太多"現實"給壓蓋太
→ Apoe:久的時間了…都忘了…「自己」。因此文，決定再去看一次，
→ Apoe:一個人好好地再看一次。
→ pppeeeppp:文長...有點艱澀...但對於某些象徵符號的解釋 還滿不錯
→ pppeeeppp:#1GqPccWw 解釋的也很多 但相對起來 易懂 邏輯更清楚些
推 Anjou:這篇從自我形象來討論貼切( 但是有些我不能接受 )
推 bulank:感覺蠻有道理...
推 ajosidan123:寫得太好了!!!
推 jubilee:謝謝您的分享，個人人為解析最深刻的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