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河畔青草青 ◎吳孟達的大內褲
夜幕準備偷偷低垂，吳孟達的大內褲前往台北真善美戲院看電影。
這天這場播映的是1982年出品的《在那河畔青草青》，吳孟達的大內褲在28年後首度
觀賞本片，不禁感嘆：那真是個美好的年代。
當年之所以錯過本片，那是因為吳孟達的大內褲正在東歐生活。是的，吳孟達的大內
褲是東歐人，所以名字長了點。吳孟達的大內褲本名叫吳孟達的大內褲夫斯基，但1990年
代中期來到台灣攻讀漢學後，聽人講又是內褲又是雞很不雅，朋友便只稱吳孟達的大內褲
，或簡稱大內褲。也有人說基是基佬的意思，大內褲也不反對。今年大內褲開闢一個部落
格，有陌生過客稱大內褲為胖Ｔ褲，大內褲也未提出辯駁。是什麼，都好，都沒差，性別
胖瘦美醜不都只是一場夢，宇宙源起於大爆炸，大內褲終結於自爆。
嚴格來說，大內褲毀滅於破洞和寬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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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河畔青草青》是台灣侯孝賢先生所導演，他在歐陸有一定知名度。這部電影是
他很早期的片子了，有一幕是台北火車站鳥瞰，我看不出來，但聽到前座一對台灣中年夫
婦竊竊私語：「以前的火車站吶…」原來，我現在所看到的台北車站建築體，是的，就是
那座像殯儀館的建築，並不是天生就有的（廢話？）。原來，以前的火車站是這麼古典而
漂亮。我總覺台灣人的審美觀很奇怪的，好比現在這個火車站外觀很菜也就罷了，上頭題
的台北車站四字也極醜，中國書法的優美好像不存在於台灣似的。當然，書法之美也不存
在於大陸；大陸的公共建築招牌，書法總是同一種風格的『斜體』，大內褲稱之為『共產
斜體』或『人民體』，很僵。不過說句公道話，台灣公共空間的招牌或題字大多是多樣化
而好看的書法，像「台北車站」和「大中至正」這八個大字那樣醜的書法（如果那叫書法
的話）還真是少見！現在「大中至正」改為「自由廣場」，這新的四個字雖然字樣很不錯
看，但這四字用來出現在中國式牌樓上實在很不搭調。「自由」和「廣場」感覺很新派，
至少跟中國式古典牌樓相對上很新派新潮。也不是說古今、新舊無法混搭出美，但至少在
這個實例上給搞得怪怪的，嗯，怪醜的。大內褲認為那還不如來個大惡搞痛快，好比「中
正紀念堂」改題「妙妙堂」，牌樓則改題「歡樂門」，不然就題「夢一場」（老套啦！）
言歸正傳，《在那河畔青草青》表面上是部所謂商業片，男女主角是當年頗紅，來自
香港的鍾鎮濤（綽號阿Ｂ），和台灣玉女歌星江玲，甚至片中還有類似ＭＶ的段子。商業
片很大眾化沒錯，但不一定表示庸俗化，這點從侯孝賢的執導表現更加得到證明。說來這
部片的主角並非鍾鎮濤或江玲，而是一大群孩子們，這是這部片所以天真的因素。是的，
真的太天真可愛了，侯孝賢擅拍小孩從這部片就讓人見識到，可見《冬冬的假期》（1984
）和《童年往事》（1985）裡那些嬉耍的野孩子能拍得好，他早已練就了基礎。為什麼他
這麼會拍小孩，彷彿這是個謎，無疑的他有他的本事在。
本片是在新竹縣內灣山區拍攝，講的是一個山村小學的故事。山巒、田野、流水的入
鏡，在台灣經濟起飛都市化的那個年代對比出一個份量。不過這片子也沒說教，不是在批
判都市的疏離或冰冷的什麼碗糕。可無論如何觀眾會被田園風光和天真憨鬧的孩子們給打
動。侯孝賢真的有一手，當時港台電影都要有一段男女主角的ＭＶ段子，這個必要的公式
化操作，說真的有時蠻蠢或蠻老套，然而當鍾鎮濤和江玲在溪邊一起唱著主題曲時，在侯
孝賢的電影中竟也呈現出一種憨傻討俏。沒辦法，整個山的氛圍造就了這部片，使得蠢和
老套在這部片中也好像合理起來。
片中從台北一路開ＢＭＶ轎車來到山區的女配角（陳美鳳飾演），不敵清秀村姑之女
老師，嗯，鍾鎮濤選的是江玲（不是後來那個Ｂ嫂！）。這種安排雖然是種蠻不錯的價值
觀，但畢竟無深刻著墨，很多國內外、東西洋商業片都是這樣。想怎麼著墨也似無必要，
它本也不是藝術片。但對大內褲來說，還是蠻小開心，看到1980年代的台灣有錢人是什麼
樣子。
片中有個點倒是算有點深刻，觸動了觀眾。即外省、本省的老夫少妻，箇中哀怨，及
其子女童年的傷悲。片中邱福生飾演退伍老兵（老芋仔），娶了差很多歲的山地姑娘，這
老婆跑了，邱福生一人在山區謀生，獨立照養一雙年幼的兒女。之中的親子問題亦呈現出
。這是侯孝賢對『人間』的觀察、對『人』的觀察，可見之後台灣電影史上佔有重要地位
的『台灣新浪潮』運動並非忽然從天而降。
在環保議題方面，這部片不知道算不算台灣電影的先驅。保護山溪中的魚兒這件事，
貫穿全片而進展到一個HAPPY ENDING，男主角阿Ｂ和孩子們的實踐有了一定回報。
此外大內褲有個驚人的發現，在漆黑的電影院內，或許阿Ｂ的傻氣和固執，和江玲的
溫柔卻果敢（是的，她有倔強和果敢的一面的），激發了觀眾的各種神經元，大內褲發現
前座的中年夫婦（或情侶？）竟然磨蹭起來。台灣人真開放。侯導功不可沒。
不過最讓吳孟達的大內褲動容的，還是片尾一群小孩瘋狂在山路上和內灣的小火車賽
跑。侯孝賢的鏡頭這樣樣靈活而真情，這是怎麼鋪陳出的鏡頭，是一個這麼優美懸疑的攝
影機運動和剪接融和…。在他電影的路途上，《在那河畔青草青》讓我們看到一個大師的
養成過程。儘管侯孝賢當時對於『藝術』這玩意兒還不那麼自覺，不那麼有意識的、又想
渾然天成的企圖做到什麼，但說個不是後話的後話，侯孝賢早已準備好了。因為大家聽不
懂東歐話，大內褲就用英文演一下，侯導用這部片對我們講：「I'm re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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