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霉的慾望--《六月之蛇》
如果你說，慾望是如此需要解放，我會無助地，用力點著頭同意。
但是，一定還有什麼別的，在這《六月之蛇》裡，在蝸牛粘膩的殼，在所有洗碗
槽、浴缸和下水道的排水孔裡。78分鐘的慾望在無窮無盡的雨宣洩後，終究遺落
了什麼，是連解放與哭泣之後，都說不清楚講不明白的。
要不然，那些在青藍冷調的鏡頭下，美麗的維幕大樓和淋著雨的玻璃窗、那極具
設計感的家，為什麼這麼寂寞?為什麼終幕的畫面淡出在Ringo愉悅的呻吟裡，空
氣稀薄地彷彿還是不滿足。
影片裡的意像是那麼的清楚。從片名《六月之蛇》開始，一個是日本潮濕的梅雨
季，另一個更是被逐出伊甸園，集慾望、女體、濕溽於一身的象徵。子彈般相機
的聲響、越大的相機越能帶來高潮的前提預言、閃光燈刺進身體也刺進觀眾的眼
睛，在在都帶來了慾望與暴力相結合的快感本質。蠕動的蝸牛與蹂躪一地的繡球
花，一如其他的空鏡，導演真想讓中山堂裡也下起78分鐘的雨，還放了蝸牛在你
的眼鏡上滑膩。男主角神經質的刷子如果是男器無處宣洩無法溝通的象徵，那影
片裡處處可見的洞口，甚至是同心圓的幾何線條，是否為女陰的代表?男主角帶上
限制視野錐形眼罩，看見人們互虐、在容器裡淹滅，是地獄嗎?導演誇張的回應，
觀眾們卻有自己的自由心證。留給符號學家去拾取(glean，一個看完《艾格尼撿
風景》，還沒過期的感動詞彙)吧，還有很多的連連看等著我們挖掘呢!
或許是形式上並無太大的突破，又或許是刺激已經無法震撼疲憊的感官。情色，
比不過AV煽情；噁心，比不過《索多馬120天》；比暴力，比不過《發條橘子》；
比符號，比不過新浪潮。或許是要求過火，但是，在慾望發霉之後，你還能留下
什麼給我?
2003.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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