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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 中友小站
路肯茫然地、手足無措地看著夏蕾，他可以感覺到當他看見那隻拿著酒杯的手服
侍自己喝下瓊漿液的時候，臉上熱辣辣的發燒的感覺、心跳加倍地跳動著，像是
在跳快些就要爆開來似的。身體僵硬地抗拒排斥著，但他心裡的深處卻似乎又甘
願如此。
「好了，夠了。」路肯好不容易從忙碌地喝著液體的嘴裡，艱難地找到片刻空檔
開口說話，彷如要是再給她這樣餵飲下去，就要窒息而死。夏蕾那樣的動作讓路
肯周身不自在到了極點，當然他知道夏蕾是應該曉得自己不喜歡這樣的。
夏蕾將酒杯輕輕挪開他的嘴邊，帶著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路肯，像是在看以
前的小路肯那樣，一與女孩子獨處就不由自主的緊張的表情。
「我現在覺得好多了，真的。」路肯艱難地說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此時不規
律的快速跳動，他得承認面對夏蕾的時候他總是無法把握住自己，不管是以前還
是現在，她似乎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總是能讓路肯拿捏不住對待她的分寸。
路肯思量著該怎麼跟夏蕾講述聖地的事情，雖然他幾乎百分之百肯定那件事一定
是某幾位法師做的，但開們見山的問似乎不會有什麼好效果。
「這些年來妳都在做些什麼？我們好像十幾年沒見面了？」路肯故意揀些無關緊
要的話說。
夏蕾凝視著路肯好一會兒，她大概知道路肯心裡想要問些什麼，她記得前幾年曾
經聽過這位昔日戰友在南方之國一帶活動，為的是要找尋傳說中的武器-那同時
也是超級武器之一。「哦，又是超武器，」她心下對此覺著一陣反感，身為北方
魔法王國的最高火系法師，沒有一位騎士在她的眼裡是看得順眼的，「他們總認
為超級武器帶給他們的是自己的厲害，說穿了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沒有了超級
武器，這群人什麼也不是。」夏蕾邊想著，嘴角邊閃過一絲微笑，但那微笑一閃
即逝。
「我這幾年都生活在這裡，沒什麼好說的。」夏蕾沉默片刻，續道：「你還記得
藍克嗎？他當上南方之國的軍事參謀了。」夏蕾小啜一杯瓊漿液，藉機看看路肯
對此的反應如何。
路肯心下一跳，但是馬上克制自己恢復平靜，試圖隱藏自己的震驚，道：「我已
有好些什候沒到南方之國了。」「那麼那天晚上，那兩人說的是藍克沒錯。」路
肯心下暗忖。
夏蕾「哦」了一聲，便默然不語。
「其實，」路肯頓了一頓，感到對聖地的事情有些難以啟齒，不過話說回來，自
己來到這裡不正是打定主意要問夏蕾這事的嗎？「其實我來這裡只是想問，有
關、有關雕像的事情。我以為妳大概曉得聖地的雕像被破壞了-被幾名風系或是
雷系的法師破壞了，連同那裡的公會。」路肯見夏蕾一副漠然、事不關己的樣子，
心下更賭定這事大約跟她有些關係，即使不是她自己做的，那多半是她派人去破
壞的。
「妳不驚訝嗎？」路肯隔了一會兒，懷疑地看著夏蕾道。
夏蕾看著路肯一會兒，淡淡道：「我為什麼要感到驚訝？路肯，你不覺得這樣子
比較好嗎？」
路肯的臉一下變得很難看，他不感相信夏蕾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但一時之間還摸
不準這話是否別有用意。
她轉身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似乎猜想到路肯大概會為了這件事情跟自己爭辯些
時候。夏蕾轉著手中的小杯，神色間依然悠閒，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
會在路肯或任何一個人面前，聽起來會是如此地驚訝。
「妳這是什麼意思？我是說，難道妳不覺得這行為很欠考慮嗎？」路肯的眼睛緊
盯著夏蕾說道，他倒想看看夏蕾對此作何解釋。
夏蕾輕鬆地笑了笑，道：「我大概知道你知道是我派人去做的-我也不打算跟你
玩捉迷藏的遊戲，因此在說我的理由之前，我先告訴你，那是我叫一名雷系法師
跟另外一名風系法師弄壞的。再來，我反問你，你覺得這世界公平嗎？」
路肯一愕，他知道夏蕾如此問是想要問騎士如此橫行在大陸上對其他職業是否公
平，身為一名騎士，路肯也自覺難辭其咎，只好避重就輕地答道：「世界上沒有
一件事是公平的。而妳也得承認不管妳怎麼努力想達到公平，妳也永遠無法達到
完美的平衡。」
「你這中間有句關鍵話漏說了，」夏蕾道：「你把兩種情況混為一談。我覺得你
的意思應該是要這樣講：小的不平衡(動態的平衡)永遠會充斥在世界上，但是這
些小的不平衡卻能夠間接促成世界的大平衡。疑？這會很奇怪嗎？那讓我用個小
小的例子跟你說明好了，最簡單的，我們都知道兔子會吃草；老虎會吃兔子；老
虎死後則被草消化掉，在這當中充滿了各別的小不平衡，但是這些小不平衡卻促
成了大局面的平衡。好比如果我是這當中的小兔子，我不能抱怨：『為何我總是
要給老虎吃？』因為若兔子吃老虎而不吃草的話，那麼整個平衡就會瓦解了。你
懂嗎，路肯？所以你說世界是無法達到平衡的，這句話只有在微觀上來講才是對
的，就整體來看這句話是錯誤的。」
「所以妳這句話是在質疑職業初始的設定就是錯誤的嗎？因為它無法達成大局
面的平衡？」路肯反問道。
「那你又錯了，路肯」夏蕾道：「職業的初始設定雖不盡完美，但大抵來講還能
夠維持大局面的平衡(身為純法師的夏蕾，能說出這句話算相當難得)。但是問題
出在超級武器，它的出現就像是允許兔子有吃老虎的能力，它破壞了小平衡，連
帶也把大平衡給毀滅掉了，這不是很荒謬嗎？毀掉公會只是第一步，因為在這樣
的情況下用初設定的條件來作為滿足大平衡的基石，這無論如何會是失敗的結
果。因此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需要把初始條件破壞掉，另外在找個東西替代
它，路肯，你不覺得在這個混亂的時代裡，你們騎士太猖獗了一點嗎？你們在職
業的天秤上是一個破壞的因子，如果世界上沒有騎士的話，那麼我相信我也不會
那麼做；如果世界上沒有超級武器的話，我也不會那麼做。然後你會問我：『那
麼與其毀掉公會，為什麼不直接把超級武器通通都弄出這個世界？這樣做不是也
能夠達到平衡嗎？』這很困難，因為超級武器在大陸上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沒有天神會在這個時候把超級武器拿掉，這樣你們會反彈的。因此兩者選其輕，
你不覺得我這麼做其實對你們來講，已經算很仁慈了？」
路肯沉吟了一會兒道：「是這樣沒錯。可是我們不也聽過『適者生存』的道理？
現在的問題不是妳說的那樣，我覺得如果換個方式想，我想這世界上總會有個主
流的職業，不是嗎？而妳無法改變的是，即使妳創造了一個大局面的平衡，小平
衡裡仍然會有無法改變的事情。好比像妳剛剛說的，即使是在兔子吃草；老虎吃
兔子的世界裡，妳無法保證老虎跟兔子的數量總是一比一的循環著，這是不可能
的。好比即使妳建立了某個妳認為理想的世界，那裡面仍然會有所謂主流存在，
而我聽妳講，覺得妳根本是想消掉這種主流的現象，但這不就跟想要達到完美的
平衡一樣荒謬嗎？」
「世界上不應該有主流！路肯，主流就是妨害職業平衡上的一根大毒草！我覺得
你根本一點也不瞭解，因為當你如此說的時候，你的思想上就已有"一定得有個
主流"的先入為主的觀念了。你覺得沒有主流的世界是荒謬不可期的嗎？我倒覺
得那種狀態並不難達到，但最主要是觀念上的問題。」「我覺得我想要強調的，
是一個立足點上的平衡，我希望可以把職業的界線打破，好讓技能與法術變成造
就職業的最小單位，而不是把職業本身看作一個單位。我想你大概聽說過有關立
足點的平衡跟齊頭式的平等的道理？我覺得這中間的差別就是如此而已，立足點
的平衡可以讓職業無所區分、可以讓每個人都有某些不足與某些特長，而且更重
要的，它可以開創一個類似競爭不斷的世界。也就是說隨著技能與法術可以互相
配合，這中間一定存在有一個"搭配的模式"能夠讓技能與法術發揮到最大的效
用，而一個人如果能夠找出這種搭配模式，就能夠在新世界下生存得比別人好，
或者更進一步開創一種風潮…」
「可是我剛剛還以為妳說妳反對主流呢！難道這種風潮不是另一種主流嗎？」路
肯提出疑問道。
「不是的，」「我把它叫做風潮就是想與你所說的主流作一個區別。你講的主流
是恆久不變的，而我講的風潮則是不斷變化、沒有止境的過程，它就像向射線一
樣隨著時間不斷發展、變遷下去。這其中的原因就在於，我剛剛說的搭配模式一
定有很多種，而我怎麼能夠如此確定呢？路肯，不要太小看毀去職業界線這麼一
個小動作，它帶來的實質影響是遠超過你所能想像的，因為你必需考慮到把職業
區分的限制除掉之後，它能夠讓五項屬性有更多的配法、裝備的搭配可以層出不
窮、再加上男性、女性、中性、神聖、中立、邪惡，六項變數，這中間的化學變
化又怎能夠輕易的去估量出來呢？讓我們重新再想想看，」她轉頭對路肯道：「在
這個世界裡面，沒有你說得那種主流存在，也不一定真的有我說的那種大平衡或
小平衡存在，但是它是最完美的，因為那裡永遠沒有長久興盛的職業也沒有長久
是弱者的職業，你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嗎？其實你不應該覺得的，毀掉公會只是第
一步，好像把職業的區分界線塗抹掉一樣，再來則是毀滅所有的職業，重新創造
一個無職業之分、無主流非主流之分、無強弱之分的理想世界。看看這到底會是
個什麼景象呀，騎士，如果是像我這樣的純法師活在那種世界當中，你怎能再拿
著一堆限制要我重返像現在這種時代呢？你怎能夠再說服我、用任何理由向我說
明職業的區分又它的必要性？你怎能夠告訴我騎士依然會在那種時代成為主
流？你怎能夠告訴我法師永遠無法以另外一種面目活在世界上？這不是很另人
期待嗎，路肯，為什麼你的臉色看起來那麼糟？還是你覺得我太瘋狂了？」夏蕾
淺淺對路肯一笑，老實說她挺喜歡看路肯那種不知所措的樣子，因為某種他信知
不疑的信念被打破了，那感覺像什麼呢？夏蕾自問。
「妳…，妳很、很瘋狂，」路肯聽完了夏蕾的話只有張大口不知如何應答的份，
他隱隱覺得夏蕾在某方面似乎說得很對，但是總有些地方很奇怪，但是路肯抓不
出那個感覺，「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路肯心想著，但那是什麼呢？他不得
不承認夏蕾是真正懂得自己在做什麼的人，但是她的結論竟是要毀掉所有的職
業-這對他來講又是何其荒謬呢？
「我不確定妳到底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我總有些覺得不對勁，」路肯道：「妳怎
能夠毀滅一個不是妳創造出來的世界；妳怎能夠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一切就是完
美；妳怎能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對的，然後就去從事妳主觀所認定的事情？雖然我
不知道為什麼，但這一切都不合理之極，妳沒有權力這樣做！」
「時代給我權力，路肯。」夏蕾緩緩道：
「時代知道它自己什麼時候萌的芽、什麼時候中興、什麼時候衰老、什麼時候將
面臨死亡，它知道職業的失衡讓它終將面臨最後的死路，所以它創造了我。它給
我這樣的背景、給我這樣的環境、給我這樣的性格；我的誕生就是為了毀滅，毀
滅是我誕生於世的理由，」「我告訴你一個道理：英雄的出現不是因為他自身有
那個條件當英雄，好像你不可能拿一張單子然後把所有英雄該有的特質都條列出
來。英雄是時代給他權力當的，你懂嗎？噢，看來你一點也不懂！時代的某些不
足能夠反應在某一些人身上，好比因為有了不平衡的世界，才會有想要改變它的
人，然後在眾多想要改變它的人選之中，有一個人特別俱有那種改造的能力，因
為他的存在能夠帶動時代的巨輪向前邁進。而我就是那種人，你也許可以說我沒
有理由如此做，但是你無法否定不公平的現實需要人矯正，歷史的循環不是大多
如此？」
「也許它須要，但那個人絕對不是妳。天神創造了一切，而妳不過是知道這一切
需要有些改變之一的人而已，如果有一天它真需要矯正，天神會為它做好一切
的，這些事情沒有理由讓妳來做。」
「相信我，商人永遠不會比雇客更瞭解他的商品，就像天神永遠不知道我們的需
要一樣。祂須要被提醒、祂須要有人站出來跟祂說話、祂須要有人讓祂知道錯誤
在那裡，路肯，你不瞭解！你已為祂們真能夠為我們做些什麼？我覺得如果你要
為你一切的計畫作打算的話，只有靠自己去爭取，在大多數的時候沒有人會去管
你的死活的。」
「妳在說謊，夏蕾，妳知道祂們在為職業的平衡作改善，祂們其實辛苦的工作，
只是成果很少被我們看見，因為我們身歷其中！我們是局內人，祂們是局外人，
我們總是專注在一小點一小點的地方打轉，而祂們卻能夠用更宏觀的視野來看帶
這一切。這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我不知道、妳不知道的事情了，夏蕾...不要任性，
聽我說，妳不能夠毀滅它。」
「真正愚昧的人是你！路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個騎士，我是名法師。我
生下來就注定要作法師，死時也要帶著這印記一起埋葬。而你現在根本一點就不
能夠體會我的心情，」夏蕾激動地說道：「你們騎士太習慣那種橫行霸道的生活
了，便以為我們這樣的職業不過是在作非理性的抗爭。你現在如此說，就像是一
個大富人家安慰路旁快要給飢荒折磨至死的乞丐，跟他說：『放心，世界沒有那
麼慘的，在你餓死之前總會有條出路。』一樣的令人憎惡，你當然不會覺得這有
什麼大不了的，因為總是身在不知痛苦的世界裡，你因此連一點痛苦的感覺都沒
有，你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因為你總以為世界上的事情總會有它的出路！」
「這是不過是妳一廂情願的想法，...」
「住嘴，路肯，這世界待我向前推進。到時候，我會讓你見識到的。」
一雙空洞的眼神、一顆空洞的心，路肯在她的身上看見了這些-她需要有人填滿
她的空虛。
我是Rit in 7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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