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喧嘩，景琦跟著人群向千佛塔前進，到了岸邊，眾人坐上小船慢慢的往湖心島前進，
而千佛塔就在湖心島的正中央，儘管夜已深沈，沿路的大聲談笑卻將原本靜謐的景色沾染
上屬於熱絡的氣息中，其中的閒談中也參雜了許多有關千佛塔的傳聞，這時景琦也不多話
，靜靜的聽著。
「聽說啊，當年秦家的媳婦死了之後，每個月的十五月圓時，千佛塔的僧侶就會失蹤一個
，本來嘛…可能一開始是想害怕鬼魂作祟而逃走，可是到後來啊，越來越多人不見啦…嚇
得千佛塔的住持決定要廢塔逃走，可是說也奇怪，當住持下了這個決定之後，當晚所有的
僧侶都不見啦…之後陳州的夜晚就不安寧，只要晚上還敢在外逗留的，隔天都會失蹤，真
是嚇死人了。」
「是啊是啊，還好仙劍派的道長大顯神威，將千佛塔的妖孽收服，讓我們可以重新過平靜
的生活。」
「可是說來也怪，如果這一切的怪事都是從秦家開始的，那為什麼最後的罪魁禍首是妖孽
，而不是秦家的鬼魂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各自說各自的，但景琦終究抓到了個大概：原來當年有一個姓秦
的大戶人家媳婦在千佛塔自殺，後來就有「十五月圓失蹤夜」的產生，後來千佛塔廢塔之
後，這個狀況更是嚴重…直到蜀山仙劍派一位劍俠出手才擺平此事，可是這整段故事，真
的有一個地方很怪…
「各位，你們不覺得很怪嗎？」
景琦的一句高聲發問，使得所有人的言語中瞬間停下，目光往景琦看去。
「四川蜀山距離陳州有數千里之遙，為何這個道長會突然在陳州出現呢？又如果是降妖伏
魔，為什麼還要你們去看熱鬧呢？這不是很危險嗎？」
景琦幾句提問，船上眾人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啊！這中間的環節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想此行實在過於兇險，如果各位信得過我的話，請讓小可前往確認…當然，我是認為
不行也得行摟。」
一聲輕點，景琦單足點船，立地而飛，正待船上人訝異之際，只聽見數聲驚爆，木船甲板
自景琦輕點處斷成碎片，轟隆四響，不一會兒船身瞬時全毀，只見得所有人均跌入水中，
一陣驚慌失措，爆怒攻心，又不知如何是好，而所有情緒很快的轉成一陣又一陣的咒罵聲
，儘管景琦已經聽不到了。
景琦踏風而飛，彷若仙人御風一般，這套輕身功夫是蜀山仙劍派的絕學之一「逍遙遊」：
當時景琦的祖父景陽與道臻一會，道臻所留下的身形圖譜均是以這套輕身功夫脫胎而出，
原是引用於莊子逍遙遊中描述列子御風而行的快意所創出，而景琦當年與道臻短短一會，
在一見如故下道臻將仙劍派劍法中精華的部分盡數傳授，當然這套「逍遙遊」也列於其中
，不過都已經是數十年前的往事了。
景琦足點清風，信步而走…唉！剛才不應該這樣對待那些人才是，只是…
遙觀千佛塔，風中瀰漫一股死屍之氣，而湖心島附近水域而呈現遲滯的狀態：水環諸島，
照說應當會有水流動的氣息才對，但是為什麼湖心島附近卻是這般停滯的氣息？恩…一陣
沈吟之際，景琦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空壓之力襲身，不得已只能落在湖心島邊：這是怎麼回
事？為何周遭的氣息那麼沈重？既然無風可御，何妨就步行也可。想到這，景琦慢慢的向
千佛塔前進，一邊輕慢走著，一邊吟詩。
「桂櫂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
美人兮？哈哈…何處有我的美人呢？念頭一瞬而過，很快的景琦到了千佛塔，是否要將背
上的琴解下來呢？微閉的雙眼，莫測高深的神情，景琦一舉雙手，輕觸兩扇銅門之上，微
一用勁，銅門即向後方飛去，正中對面塔壁，一聲巨大的轟隆聲響徹幽閉多時的千佛之塔
…哈哈哈，如果門後有埋伏的話，應該…哼哼哼，一聲輕笑，景琦沒入那屬於百年死寂的
千佛塔中…
炎帝神農洞中，慕容紫英持續鑄煉寶劍，然而紫晶石雖然魔力非凡，但卻極易軟化，只要
稍加用勁就會產生劍身凹折的現象，這點令紫英十分苦惱：翻遍了宗煉師公生前所留的鑄
劍手記，用盡了所有可以加強劍身的晶石，均無法讓紫晶石幻化成劍，這該如何處理呢？
紫英微一低沈，想起莊子故事中提到的葫蘆：翌日惠子與莊子提及魏王餽贈葫蘆種子一事
，當葫蘆成熟之時，因為果實肥大，惠子用其裝水，卻容易破裂；將它分成兩半當作水瓢
使用，卻又太淺，因此惠子將之棄如敝屣；然莊子點出了惠子的盲點：物體不該拘泥於直
接的使用，而應該透過觀察相對於其外的使用，莊子將惠子的葫蘆繫在腰上，如此即可作
為「腰舟」，即人不用乘船就可浮在水上，十分逍遙…難道紫晶石可以當作鑄劍之外型？
得到想法，紫英立刻施行，然而因為紫晶石強大的魔力所致，會與膜內的劍身激起排斥效
果，使劍身在膜中破裂，無法成型，到底…
紫英坐困愁城，只感覺炎帝神農洞中的溫度忽高忽低：儘管修仙百年，紫英的身軀較一般
凡人強健許多，然而持續經時的耗費體力與鑄劍，體力似乎已經撐到極點：如果再失敗一
次，自己的身體可能就撐不到瓊華故地了吧！遙想自己，百年瓊華不保，夢璃身逝，如今
楊柳也被奚仲所擒…為什麼人世間的爭奪與情仇總是無法躲過？
不想繼續多想人世情仇，紫英決定讓自己在冰與火之間的緩衝地帶稍微休息一下，遙望著
梭羅果樹，想起那立志成仙的妹妹與仁心慈愛的姊姊，儘管一者偏執一者慈愛，但兩者盡
皆不存在了。唉…到底這百年來的修仙與對夢璃的情感都是需往與偏執嗎？夢璃…夢璃…
夢裡…夢裡…看來只有在夢裡了吧，紫英輕笑，為什麼當時死的是夢璃不是我呢？為什麼
要讓我獨自一人思考這百年難解的難題？「天道無親，人間有情」！人間有情…人間有情
…紫英喃喃自語著，儘管鐵打身軀，終也耐不過連月來的困頓勞累，慢慢的…紫英倚靠在
乾枯多時的梭羅果樹上沈沈睡去，就在倒下之時，身上的土靈珠從懷裡滾落，慢慢的滾到
了鑄劍手札上，頓時鑄劍手札冒出火花，然而火燒紙張卻不引出大火，反而生出了一層一
層的煙霧慢慢圍繞著慕容紫英，很快的煙霧將慕容紫英團團包圍，而慕容紫英卻毫不知覺
，究竟…
八公山上，素衣白髮的夙瑤，正對這彷彿去老還少的大師兄玄震，心中疑問不斷：為何水
靈珠在他身上？那當時在瓊華的水靈珠又是何物？他今日的出現目的又是為何…諸多疑問
儘管令夙瑤完全抓不到脈絡可尋，但長年的洗鍊與平淡已讓夙瑤神色不驚：她在等著，等
著這以往總是令人驚奇的大師兄會說出什麼答案。
遙想以往，大師兄玄震在瓊華一輩中可謂人中龍鳳：不但當時五靈劍閣的水靈閣由其親自
設計，其中瓊華派五象仙術中的水靈法更是由玄震所創，因此得可與水靈珠的靈力互相交
流，創造出瓊華派山明水秀的好風光，而玄宵當時的凝冰訣應當也是脫胎於玄震的水靈法
…只可惜玄震當時醉心於五象仙術中的水象法，對於其他四項仙術毫無所窺，是以玄震在
仙術中並未如其他弟子般習得其他四象的攻擊殺招…不過說也奇怪，依大師兄的聰明睿智
，要習得其他四項仙法應不困難，為何…不過再怎麼難解，應該都不會象百年前的那段會
談如此令人震驚…
當時男女弟子中，男的以玄震、玄宵、雲天青三人為首，女的以夙瑤、夙玉、夙莘三者為
頭：其中玄震因對瓊華仙術與水靈劍閣設計兩件事情上對派門功不可沒，所以早已被內定
為下任掌門人；而夙玉與玄宵醉心劍藝，劍法通神，是以長老與掌門太乙選任兩人為瓊華
雙劍持有人；而夙莘與雲天青相同，老是心思不專，偏好旁門，雖然所學博雜但幾乎無一
專精。除去玄震，其餘弟子兼具專精與廣博兩項特色，是以當時號稱是瓊華派的極盛之世
。而當時的自己儘管拼命努力，但似乎總是及不上師叔伯的期待，而努力似乎也很難讓自
己有更高的發展，直到…
「妳對當掌門有沒有興趣？」
百年前的一晚，思返谷間的一景，獨自佇立的玄震，苦心練劍的夙瑤，一句令人心驚的話
語。
夙瑤神色不驚，繼續練劍，儘管劍影紛紛，身影迷離，已經頗有瓊華劍訣「人步劍影，劍
隱人跡」的味道，然而一陣遲疑，仍舊在盪劍迴身的殘影遽留，露出了一點蛛絲馬跡。
「妳對當掌門有沒有興趣？」
一樣的問題，夙瑤對這個一年跟自己說不上十句話的大師兄的提問完全摸不著頭緒，然而
多年練劍，心緒已與劍意產生極端共鳴，是以言語雖然刺激心智，然身法不停，曼妙劍技
有如胡旋歌女般凌空而轉，果是美不勝收。
「唉…這套瓊華密劍『天女飛仙式』還是夙玉師妹使得好看，夙瑤啊，妳再練下去也很難
跟得上夙玉的，不如就乖乖死心，放棄玄宵吧。」
他怎知道！可惡！動念一瞬，夙瑤寶劍逕往玄震身上削去：一記「陽關三疊」，劍氣分盪
玄震左右雙臂，中心直刺玄震眉心，像是發洩怒氣般，輕柔的身影轉瞬變成致命殺招；然
而玄震只是輕輕一笑，不作反應，就在夙瑤將刺中玄震之際，玄震身化水影，往地下一慣
就消失當場…
水靈遁法！哼！心知玄震施展獨門絕技，夙瑤左手劍指向天，引動土靈之法，立指朝地，
瞬間周圍土地變鐵成鋼，夙瑤以土剋水，企圖封鎖玄震行動，然而卻來不及了…玄震從原
本消失的地面從上一躍，帶著諸多水影潺潺，而水影留在夙瑤身上，很快的將夙瑤周身團
團圍住，動彈不得。
「我說過，妳的『天女飛仙式』比不上夙玉：如果妳不用土象法術而直接使用飛仙式中的
『天女散塵』或『流星飛梭』直刺地面的話，那妳的劍氣會將我的水靈氣息擊散，我就沒
辦法使用『水靈牢』的技法困住妳，其實妳也知道，但妳的劍氣沒有夙玉那般凌厲與陽剛
，所以妳不敢用這兩個招式對付我；若你是雲天青或夙莘的話，他們一向我動武，早就會
動溜之大吉的想法，所以在使用『陽關三疊』之後就會逃之夭夭，至於妳啊…唉唉唉…只
能被我關在這了。」
「妳到底有什麼目的？」
「妳。對。當。掌。門。有。沒。有。興。趣？夠清楚了嗎？」
無言以對，奮鬥多年的夙瑤似乎只是為了要爭取掌門與長老的讚賞而活著，至於真的當上
掌門之後，夙瑤好像還沒有想那麼多，難道…這就是自己與大師兄的差距嗎？
「唉唉唉…算了！妳應該也不瞭解我現在在想些什麼，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吧…哎，我跟你
說啊，妳有沒有想過：瓊華雙劍可能是一場陰謀？瓊華派可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陰謀？大師兄說師傅百年追求飛仙的重要憑藉之物瓊華雙劍是一場陰謀？瓊華派是被人利
用的棋子…這是從何說起啊…
「我想妳短時間之內可能也很難瞭解我的意思。也罷，反正我的離開會造成瓊華派本身的
失衡，如果可以的話，在過幾天的妖界之戰中，妳可以對外宣稱我死了嗎？我會很感謝妳
的，而妳也可以藉機奪取掌門的位置。」
「……」
「我知道妳心裡在想些什麼，我也知道我們認識那麼久沒說過幾句話，但是妳的想法與心
意我一直是看在眼裡的，可惜啊，大師兄幫不了妳，瓊華雙劍必須情意相合，所以玄宵與
夙玉的結合是注定的…唉唉唉…別這樣嘛！妳不要眼裡像冒出火一樣，這一切都是師尊與
長老的安排，他兩人透過結合以發揮瓊華雙劍的功效，而雲天青嘛！跟你一樣是可憐的角
色，唉…」
玄震右手輕揮，困在夙瑤身上的水牢瞬間解開，而這時的夙瑤除了萬念俱灰之外，似乎也
別無他念了。
「別別別，別這樣，雖然妳的情敵『有可能』與人珠胎暗結，但只是『有可能』啦，妳也
知道夙玉其實是個外柔內剛的人，在他心中認定的事情是會不顧一切去阻擋的，所以有可能
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事也說不定…」
「大師兄你不用說了…男女私情豈可比上掌門之位，我夙瑤日夜焚膏繼晷，苦練武藝，就
是為了這瓊華掌門，為了這劍術之精，仙術之妙，玄宵與夙玉不過是我擔當掌門之前所必
須超越的對手罷了…大師兄願意相讓，自。是。最。妙。」
「哈哈哈…好好好！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與心機，我死之後妳一定有機會當上瓊華掌門的。
只是…」
「只是什麼？」
「我希望你記住：瓊華雙劍是陰謀，瓊華派可能是棋子，而且妳欠我一次，也希望你好自
為之，哈哈哈…」一陣輕笑，玄宵如蒸汽般蒸騰而上，離開了思返谷。
陰謀？棋子？年輕的夙瑤當時爭強鬥勝，立志飛仙，而這個念頭在瓊華雙劍再度合璧之後
顯得更加強烈，之後的是是非非似乎總是徒然虛妄一夢，經過百年，是陰謀還是棋子，似
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如飄如渺的思緒從天邊的瓊華思返谷到眼前的八公山，大師兄風華
依舊，只是不解為何…
「經過這百年的查探，我終於有了一點方向。」
「大師兄…你當年詐死又盜走水靈珠，只是為了查清這些事嗎？百年已過，人事與求仙終
究虛妄，何不放下呢？」
「放下！怎麼能呢？妳說的百年一夢也許很對，但是…當瓊華故人被當作棋子被無情拋棄
，之後再用『天道無親，人間有情』這種似是而非的道理欺瞞瓊華後人之後，妳想…我能
不搞清楚嗎？」
「唉…大師兄，那你說，這些年來你到哪裡去了。我再決定要不要幫吧！」
「不急，妳先幫我去取回我的元功果，沒有元功果，什麼都不用說了。」
夙瑤閉上雙目，遙想起百年間的功與過，似乎每次的再出總是過多於功，然而故人相邀，
是否又當推辭…不再多想，夙瑤走向玄震，並輕握起他的手，凌空一飛朝遠方而去，這次
…不當再做錯了，夙瑤心裡如是想著。
千佛塔內，景琦慢慢而行，千佛塔中除四周不見五指與空氣中時常瀰漫著陰濕的味道之外
，並無其他異狀，迥異於千佛塔外十分沈重的迫人氣息。也許最安靜的地方才是最危險的
吧，景琦心中如此想著。
點燃了手中火摺子，景琦靜望四周，周邊俱是羅漢金身像，然而這些羅漢金身除臉孔與身
上的僧衣之外，似乎與一般的羅漢像並不相同；一般的羅漢像神色莊嚴，頂天立地，而千
佛塔中的羅漢像個個神色驚怖，型態猥瑣，像是被人強迫做成金身一般，並非出於自願。
誰會做出這麼令人髮指且慘忍之事？那些失蹤的人，跟這些羅漢像有關嗎？
為免打草驚蛇，景琦熄滅了手中的火折子，摸黑的朝塔頂前進：不像塔外的沈重與無風，
塔內的空氣雖然陰濕陳腐，但憑著氣息流動與方才對塔內對稱空間的觀察，景琦依舊可以
靠著摸索找到上塔之路，只是越往上走，好像空間越空，羅漢像也越少隨著手邊的摸索，
本來散在四周的羅漢像卻是一個個的嵌在壁中…嵌在壁中？這是為什麼…倏地，一段說話
聲遠遠的響了起來。
「唉唉唉…好不容易在塔頂佈好了『反曼陀羅陣』，現在又要依照『正曼陀羅陣』的排列
方式將枯佛羅漢像一個個擺好，還好這是最後一個了...哈哈哈哈哈…繼『瓊華雙劍』之
後，這應當是主人又一精心傑作了吧。」
話聲未停，景琦知道事情要糟：如果沒擺成的陣勢就已經如此厲害，那…不待多想，景琦
手隨琴發，琴音一陣流暢波動，如密雨戰鼓般陣陣齊鳴向話聲處攻去，然而卻是一陣落空
，只見得原本幽黑灰暗的千佛塔突然大亮，景琦眼睛一時不能適應之際，一道掌風如迅雷
般襲向胸前，正待景琦舉琴護胸之際，來人身法竟如鬼魅穿梭般穿透景琦而過，瞬間又是
一道重掌攻向背心，無力再防之下，景琦氣聚背心以抵擋來人一擊，不想…
來人見景琦運氣自如，護背成牆，頓時手中掌勢再變：化擊為點，穿透景琦護身氣勁，瞬
間點掌輕提又是一記重掌，景琦因先遭敵人暗算之下無力再防，是故被來人一記重掌擊向
塔邊，身負內傷。
「其實我忘了跟你說啊：擺完這最後一個羅漢像後，我還需要幾個凡人的鮮血啟動正反曼
陀羅陣法，你在塔底急著向我示威，是趕著當第一個嗎？呵呵…」
輕舞擾人如蠅飛，尖利奪命似刀鳴，來人笑聲既輕又利，劃破了原本陰濕濃重的千佛之塔
，而負傷的景琦倚牆站立，像是再也不能支持般，到底…
註：因過久沒有靈感，是以太久沒有寫作
相關背景設定部分請參閱CATECATE創作之第一部與第二部，還有9/22著作的楔子
特此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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