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可能很難想像光為了「不肯打扮地像個女生」這件事情
在我跟媽媽之間可以造成多大的衝突
我在家裡進進出出幾回,研一回家住了一年,又吵了一年
研二因為研究室空間剛好可以住,又不用繳錢
又搬離開家在研究室住了二年,畢業後本想直接找房子繼續住外面
當然媽媽從畢業前就一直對我耳提面命要我搬回家住
我本想先找到房子搬好家再告訴媽媽,生米煮成熟飯,我就是不回家
偏偏當時遇到所館要搬遷,必須在某個期限內把東西通通搬走
我又剛好要出國,在修論文、準備出國、準備離校的繁瑣中
根本沒有時間去找房子,最後只好在出國前一天把東西搬回家去
那當然就表示,我不可能再搬出來了
為了找工作,也跟媽媽起了很大的衝突
當時爸爸其實已經幫我在市政府找好工作,我也去面試錄取了
但我不喜歡當公務員,我更不喜歡在工作上被當成「某某某的女兒」來看待
於是我自己找大學時代的老師談好了工作
媽媽氣得要命,一方面氣我不肯做個「安穩」的工作
一方面氣我讓爸爸「丟臉」,而最氣的,還是我「不聽話」吧!
最後,還是爸爸說服了媽媽讓我自己走自己的路
因為爸爸也知道,我是不可能「被安排」的
他知道再逼我,我會寧願放棄家庭,也不可能聽他們的話
如果真逼到我這麼做了,媽媽會更難過
而且,人生是我自己的,好壞都要我自己去承擔
為了不可能的想替我承擔人生的奢念而失去我,那真是太不值得了
我真的很感謝爸爸,我想,這個家如果沒有這樣的爸爸
恐怕我們全家人早都瘋了吧!
再度搬回家裡,媽媽對我所有的不滿意都還存在
還要再加上對我的工作的不滿意,當然我們之間的關係又開始劍拔弩張
最大的衝突發生在我二十八歲生日前二天
那天本來是全家人要一起出去吃飯替我慶生的
但是臨出門前媽媽又因為我穿的衣服不合她的意要我回去換衣服
我沒有說什麼,那時候我面對媽媽這些要求的策略就是不跟她頂嘴
但是我當然不開心,於是我靜靜地走回房裡換好衣服又出來
沒想到這樣也不行,可能媽媽那天心情特別不好吧!
她突然又開始生起氣來,說她已經「忍耐」我很久了,再忍下去她就要瘋了
她開始把我從小到大有多麼「糟糕」一一細數
我知道這頓飯是不用吃了,我一言不發地回到房間
怕激怒她,我連門也不敢關,只是躺在床上聽她細數我的「罪狀」
這讓她更生氣,開始聲淚俱下地吼叫
「你不滿意這個家你就給我滾出去!!再也不要回來!!!」
這句話,從我大學畢業後第一次搬回家開始
只要我住在家裡,每次爭吵都一定會出現
我很想笑,都快三十年了啊!還是在用「趕出去」那套嗎?
媽媽啊!我已經二十八歲,我已經不需要你把屎把尿
我也有工作可以養活自己了
難道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躺在床上看著哥哥空著的床流淚的小小孩嗎?
你難道不知道,是為了怕你難過我才留在家裡的
我真的離開家,傷心的是你還是我呢?
媽媽不停地怒吼著,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她多愛我,她對我多好
而我卻是多麼地惡劣,多麼地傷她的心
一次又一次重複地叫我滾出去,說她再也不要看到我
她的憤怒沒有止息的跡象,我的心情也從平靜到容忍到悲哀到可笑到....爆發
於是,我走出去告訴她,我現在就去找房子!
然後走出家門,把媽媽的啜泣聲留在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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