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夜還是凌晨
一隻鳥咕咕咕咕反覆地唱
隱約、深遠
在枕畔或者在街樹的盡頭
是鷓鴣吧
是為初夏的寒夜啼叫嗎？
是趁人群入睡
喧喧大城回到無人的清靜
和另一隻鷓鴣的對唱
數說家園破落的悲傷
數說、回顧比翼藍天
由一個田野的樹叢到
另一個田野的樹叢
沒有窒息的煙燒
沒有化學毒害的塵雲
沒有生殖變形和絕育憂慮的
那個自由自在的年代？
半睡半醒
醒醒睡睡
就這樣
我彷彿聽懂了她們的憂鬱
夢一樣無從翻譯的鳥語
是被人群摒棄在知識之外的
詩一樣的深遠神異的音樂傳述
我無法用平均化的語言
去說明昨夜的資訊
但我卻曾隨著那起伏的悠揚
進入了她們深情的哀告
是如此音樂地
表達了她們夢的記憶
遙思中的甜美和沉厚的將來的憂懼
一些急促的斷音
一些沙啞的顫動
拍得樹葉如驚雲竄飛
我醒來欲追蹤那音響的標示而失落
我在疲倦中再入睡
在斷續的端緒裏
把音符收入在一切彷彿明澈的內耳
如是醒醒睡睡
追而復失
失而復追
而終於失去了她們的啼唱
黑暗辭去
人聲車聲
以習慣性的暴躁
在一分鐘
把全部的寧靜全然征服
我醒來
若得若失
去盤算去計畫
或者被盤算被計畫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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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微笑而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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