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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道不是一直默默地借鑑著它,  甚至在我一再一再試圖同它疏遠時也如此?」              --Michel Foucault 劇毒的星空熄滅後,甚麼也都不賸了。 漫血的平原,與天空與麥田中間,我們坐著, 我們萃取砂蠍的毒液, 滴點死去的眼睛。 再不給它一面光鑑的鏡,不讓它看清, 河谷已氾濫成多麼悲慘的樣子。 奮力開許多次的花,被鞭笞奴役許久的人, 找不著曾經隸屬的村莊。 半座金字塔高的蔭影,覆蓋我們,我們睡在谷底。 算盡千萬日光,只為修築一些 碩偉、龐大、黃昏的夢, 當河水淹過紙莎草, 久經曝曬的枝穗復爆裂開來, 濁水來襲,我們脫去身上薄薄的羽衣。 堤岸外,洪水磅礡地拍打,擂起播種的歌。 喪鐘催促日頭, 即使射出浸毒的箭簇,也不及追趕它的迅捷。 聽它敲足三百下,或者更多-- 多麼荒誕的事! 我們拿血管編成花環,給裸體畫上斑紋, 假裝自己穿著不存在的襯衣, 好像演一場舊式的戲劇。 是甚麼東西從我們中間飛鳴而過? 寬闊河面令我們渡得疲倦, 河是谷的巨脊。 金字塔前,士兵將敵人的眼睛掛上槍纓, 於是我們追逐那些,開始奔跑-- 奔過毛氈底下破碎的孩童,奔過倥傯的兵火, 歐西里斯城的入口,穿破裙的女人走過…… 甲蟲發出聲音, 尋訪眾神的戰場、地下神殿、將壁畫刻在瀑布旁邊, 殺戮與黴臭,並不改變我們的臉。 啊,那時,金字塔尚未完成…… 午後旱熱的氣旋當中,飛起一隻紙鳶。 一種假的、諧擬的航行! 往高塔上的花園,盛大的海市蜃樓。 我們將糞球推上那原是以砂築成的梯階, 一刻崩坍, 底下,蛇類狂舞著向我們進逼,展示蘋果之鮮甜-- 在晦混不清的水濱,我們緊揪線頭, 讓紙鳶同旗語對話, 告訴他們,這裡已開出砂色薔薇。 而旗語--能否形容那些死去的眼睛? 懼日的蜘蛛躲進駱駝胃裡, 啃咬時透漏的悲鳴,彷彿我們共同的命運。 很快地,盲眼占卜者又感到饑餓。 他給亡靈寫詩,又教我們古老的解剖學知識, 在鐙骨上日夜敲打,鬼魅般, 同我們敘述王陵的秘密。 一種死亡,一種永恆, 陶罐中的亞麻布纏繞仔細,語言碎碎念念傳遞。 風乾軀體頭顱, 把心臟浸漬在洪流必經之處, 未及建成的金字塔底, 生存,猶似一場不曾到來的風雪。 即使在試圖同它疏遠的同時, 我們一直默默地借鑑於它。 究竟是甚麼東西從我們中間飛鳴而過? 獵人與鳥,軍伍與叛徒,砂蠍覓求藏身的石礫, 他們好像情侶般相互尋找, 看哪,死亡, 那些樹頂的貓,河中的犬隻…… -- 這不是一個網誌連結。 http://www.wretch.cc/blog/yclou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62.109.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