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tricker13: 04/05 16:44
→ Boubou8:^^ 04/06 23:09
〈吳哥抒情〉
在枯黃的芒草中，一如昏沉的天色她緩緩睜眼
石礫堆扼的城口，半牆碎磚傾頹
凝著塵土的竄裂
莽蔓。枝椏於空氣灰乾
城域之中無風──她走著枯葉
走著整條長路的空虛，一步
一步思索著，踩碎的聲音。
佛像無首。龕室之靜止
窗格剪住滿塵埃的落光，餘燼掩埋的
枯木，香環，時間外遺落──
她盯著門檻的陷痕發征。手抄的斷頁幾章緘默著
指尖輕觸逐次風化的碑文：因為
我也開始不確定了。
曾經在石塘邊泥痕溫暖漫漶，曾經
整個王城薰煙裊繞降生。當曉光破晨──
劃開天邊曖昧的藍紫
划過整個湖面的金黃燦爛
如鳳凰的重生你從光裡走來。
經頌和木魚仍舊纏綿，於須彌山的石室
紫檀的深褐流紋又被重新
被重新點燃。
初陽滌洗含苞的芙蓉她撩著裙涉水
──碎火河波。在龕前合掌齊眉
你說要去無佛的國度。刻碑
封存於堅定的石痕一劃一劃，而她
還沒學會嘆氣。大殿斂眉
彷彿長吁之後。
如大夢將去，王城已是荒蕪的繁華
荒河，礫石，枯枝黑羽振翅
她藏在暗夜漸襲的朦朧裡，看著佛首落盡
它方，無佛的國度。
蛛網破缺的角落，桌上絨過一層灰
她燃一搓燭光搖晃，感覺到虛無的項頂
眉眼依舊微斂沉默。你去的
無佛的國度，她思索著──
正彷彿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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