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的日光2〉延續前詩「有人」的時間元素,此詩首句保持「有人」是
超越時間且關注時間,使時間停止不前的高度:
我斷定有人陪我窗前坐著
然而第二句以「檳榔樹」將時間再度引入現實當下「存在時間」的變化:
檳榔樹在晚風裏抽高,光陰
依循環的心律劃上刻度
才覺悟寧靜裏浮動的
溫情猶如兩人於翻轉的時差陪同
失速,聽任它向無窮距離延長
由於植物生長是依照時序,彷彿時間流逝是一可改變的事實,檳榔樹身的
「節」被形容成「光陰\依循環的心律劃上刻度」,使檳榔樹不但成為表
現時間流逝一維方向性的時間元素,也使樹身的「節」成了具體計量光陰
的單位。
由於檳榔樹的時間元素之出現,使詩中人再度領悟到「有人」這個體
意識的「絕對存在」與身處當下「存在時間」的詩中人個體是兩相矛盾,
故:
溫情猶如兩人於翻轉的時差陪同
失速,聽任它向無窮距離延長
此言說明了兩者時間速度不等的衝突矛盾,雖然如此,詩中人說明此等意
識可在「無窮距離延長」,意識所存在的空間及高度仍然是相同共存的。
然後此組詩的主題「殘餘的日光」再次出現,因詩中人已經提及到空間、
距離的緣故,「日光」透過空間感表現出時間流逝的感覺:
而殘餘的日光曾經在草地上躡足
現在照著警戒的欄杆
透過日光傾斜照射的角度變化、陰影移動的空間感展現出時間流逝之感,
因此「日光」元素在〈殘餘的日光1〉原本表現當下「存在時間」的意義轉
變為當下「時間流逝」的時間感。
而詩末的茶香又可呼應到〈殘餘的日光1〉中:「空氣裏\有懷舊的煙氣氤
氳飄著」:
……在冥默的茶香裏體會
寬容,倘若,就請陪我窗前坐
看它繞過心律的刻度
向無窮距離延長
時間停止
然〈殘餘的日光1〉中的煙氣氤氳是相對於當下「存在時間」而言的懷舊「
過去時間」,而詩中人在此形容茶香為「冥默」,且承接上句:
空氣裏雜質盡去,明暗
忐忑博擊,無聲……
顯示「茶香」代表從既有光陰流逝的時間中抽離出來,以一客觀靜默的時空
角度觀察時空的流變,「冥默的茶香」因為冥默而使詩中人對時間意識清澄
、乾淨起來,因而使詩人中意識於「殘餘的日光」、客觀時間、存在時間的
衝突中脫離出來,彷彿「茶香裏」成一特立觀察時間狀態的的空間,而此「
茶香裏」的空間將「有人」這個體意識的「絕對存在」與身處當下「存在時
間」的詩中人個體從彼此衝突矛盾且「失速」的時間中都抽離出來,而這種
狀態確實超越現實時間,故詩末言:
看它繞過心律的刻度
向無窮距離延長
時間停止
此指在「冥默的茶香裏」可以超越之前所運用來比喻現實時間的「檳榔樹」
之樹節,以超然之立場對於光陰的「心律」以及「無窮距離延長」之空間進
行觀察,因而「時間停止」,僅剩「冥默的茶香」統一了詩中人及「有人」
的時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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