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jiao (以膝蓋繼續前行)
看板poem
標題[創作] 末日，妳與哄我入眠的布拉姆斯與其他。
時間Wed Oct 2 18:09:36 2013
如果妳擁有足夠蒼老的靈魂，像首次
進入夏季深處的九重葛
在與地質、物種皆無干涉的內在時間裡
如同妳的經歷
私釀酒窖裡，隱密的陳年發酵
如果我們都曾經
深愛對方，像深愛自己
像陽光斜剖了每個星球
為一切事物研製了無法抹滅的身影
任所有餽贈對方的信仰
像莊嚴的鞭笞儀式
彼此間不斷演練，不斷如期演練
如果我們擁有彼此足量的靈魂，像節音拍
伴隨靜默，緩緩共度了一個夜晚
如果我們都信奉
自我迷戀的拜物教
妳的指節，我的脛骨
像我終於走到妳跟前，像妳終於讓我
走到妳跟前，萬有引力
在一百多億年前
成為一個小小的遠因
連接我們的近況
如果我擁有足夠敏銳的聽覺，聽見
妳在心底
輕聲喊我過去
萬物之間皆小心翼翼，皆保持
安全的疏離，皆共同承擔著
已不歸屬自己的重量
如果我們不是真正理解
那真正的愛
如大型哺乳類動物的解剖過程
曠日廢時，且須等待一切支離
如果妳擁有足夠蒼老的靈魂
像首次見證日子
在妳的皺紋裡
破碎，如果我們聽見彼此呼喚
才能回填對方，再重新縫合
對方，我們再度成為對方的對方
再度成為整個世界的遺物
每個日子都是遺物的末日
如果末日後，還能回報一個完整的展物
在一個遺失的世界
這一日，布拉姆斯，酒，菸與咖啡
它們終於足以壟斷我的每個日子
我向內陸尋訪
回憶盈滿我眼眶，如果我終於
在山巔的洞窟中
拾獲一枚海貝
記得我們與一切時間
如果妳成為我的內在時間，以刻度
達成一種既定迴旋
像一螺旋樓梯，攀附續存的骨幹
緊緊纏抱用罄的時間，纏抱破碎的經驗
我們將縫線用力拉扯開，此後
便再也無法向別人提起自己
妳或許對我說：此後，我們都是對方的外人了
我或許對妳說：此後，我們都是自己的外人了
如果我們的歷史為對方而保留，耗盡了氣力
頹然疲倦。布拉姆斯，酒，菸與咖啡
最後一日，我很願意讓它們代替妳
哄我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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