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生字簿。

[Bjiao (以膝蓋繼續前行)]

在一切晦澀難解的字句間

在一切晦澀難解的字句間
想像妳的辨識
讓我存活
讓我像個僻字
在妳的混亂呢喃裡
讀字
不成話語

猜測妳的閱讀習慣
以及理解力
讓妳
緩緩在嘴裏撚讀
安置妳
想像自己
如一往返區間的大型交通工具
想像妳在站牌前
凝然
兀自接駁自己

想像自己是床
放倒窄仄的妳
想像妳橫躺
在我身上
想像未來如一攤開的床褥
與一反覆摺疊的房
外面有整個世界
索性
就讓自己
被字格圈養
為妳衍生字義
並對自己
感到十足陌生
飢餓時
幾乎可以嚥下世界
能指一切
能夠大口咀嚼自己所有廉價傢俬
任南風天於壁上蔓生的角質
並逐次剝落
流露纖維紋路
淌出尚未命名的內臟

在一切晦澀難解的字句間
我是一枚妳漸熟悉的字
又時時忘卻
又時時牢牢謹記
沒有固定的書寫方法與筆劃

而妳開口叫喚我
為我加註聲響
為了妳的聲線
耳貼每一面失溫的牆面
聽到自己
被妳反覆注音

為了看妳
而探出窗臺
在戒備森然的鐵窗格下
學習成為妳的字
成為線身
緩緩冷卻
攀越屋瘠最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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