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人猶如此

[dionysian (靜靜)]

人猶如此



群鳥飛散成樹的葉子
然後又飛散成夜晚陰陰的雲
沒有髮的樹枯枯的站在地平線那裡
像一個禿著頭的人
什麼也不長的無牽無掛
只是站著謙和的站著
從未想過佔有或展開的問題
於是那便是一棵樹了
他的鬍子垂下來
給後世的人盪鞦韆


樹雖然繼續老卻仍舊沒有失去高
希望自己有一天仍有長出頭髮的可能
招搖的髮絲和風
在草原上長著樹
樹希望未來可以長得更高更高
高到輕輕接合天空朵朵的
白色的雲來長他的頭髮
那是一頭老人白髮
卻有著舒適的質地與些微的捲曲
陰天就決定染髮然後用水沖洗
黑髮下著雨



樹在雨季回想自己的青春
總是下著雨然後樹皮上刻著
很痛的刻著愛過的人的姓名
那時樹還年輕仰著綠葉看烏雲天氣
雲一滴兩滴嗚嗚的一滴兩滴
頭頂上瀰漫整片烏雲



等到時間都老了
然後我就看不見那棵樹了
只看見他的胸膛在我面前敞開
我期望會有一朵雲掉下來
不管黑白只要摸著我的臉
樹輕輕的搖著讓風輕輕的咬著我的手
我的胸前有一根髮鬚在鈕釦上絞繞著
或許是樹的白髮與我的黑髮
或許是我的白髮與樹的黑髮
我正年輕而髮卻退成天空的白雲
樹已蒼老而髮卻亮成天空的烏雲



白天與黑夜都在這樹上樹下
髮色一樣的白天與黑夜
年輕的向晚與老年的光晝
而風是手樹木是盆水
吹過以後的漣漪
一圈臉兩圈臉直到n圈
臉上皺皺的紋路
有人問我幾歲我便指給他看
那木臉上的輪
樹頭上的雲髮


2007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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