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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xoka:愛! 02/07 00:29
海濱酒館 ◎羅智成
就約在海濱酒館吧
週末夜晚那兒總是
人聲鼎沸、熱情洋溢
好像避難的人進來後
就永遠不再離去
美麗的女主人
穿梭於杯觥、醉意與
越軌的興奮言談之間
像在蟲蛇密布的沼澤
恣意練習施咒的精靈
她優雅地招呼客人
風情滿溢
我們心不在焉地談笑
目不轉睛
隨著那施咒的手勢、衣袂
跋涉在險惡的沼澤裏
遞來的這杯是「退化的慾念」嗎？
殘存的自憐自戀
與不現實的渴望
被各類酒精吸收
調成發散稚氣而
容易下嚥的感傷
「大熊大熊你還不過來幫忙」
我們忙著以朦朧醉眼
從杯底打量自己時
她卻又頤指氣使
總是以尖刻的言詞
讓同居的老作家難堪
那不就是我嗎？
但我甘之如飴
像遜位的父親又像
被善待的俘虜
欣然應答
頗負盛名的老作家
年輕時曾深深傷害過
我們美麗的女王
他和許多人勾搭
挪用她全部的家當
並用副作用最強的謊言
揮霍了她的青春
他傷透她的心
卻像打破花瓶的孩童
逃離了那個時代
在文學史上
遊蕩多年之後
我飽受評論者的冷遇
窮苦潦倒回到海邊這
從不曾放在心上的
沒落社區
她則如老作家原先
劇本編好的
全心全意留住他
狠狠地照顧他
好像意圖重寫一次
當年的交往
「大熊大熊！你還在這消遙偷懶！」
女主人的斥責
已追到這個角落
我欣然應答
暫時從文學史抽身
回到海邊酒館
心悅誠服地為我
劇作中摯愛的女主角
卑微地
打雜
收於羅智成《夢中邊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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