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有罪衍
驅使我走向崖邊
撿回幾句鑲金的箴言
為此,我還勉力活著
但我的殿堂不能重建
二、
我的憂傷
轟然駛過無盡
隧道般空洞的體內
聽,
那無數悔懺的
風磨擦腔壁的鳴奏
試圖走出
比凹陷更暗的夜
昨日的我
也將離我更遠,只是
讓你割開不行
還痛
用一張床來隔
是我僅有的本能
在夢裏
我還可以被填滿更多
不要懷疑
就拿我的憂傷,加上你的
三、
醒來
記憶開始癱瘓
床下,礫原咯咯低語
我沒有如海的赤腳
我奢望無須多作解釋的前方
看著光影,零零碎碎
看著自己
顛簸的思考,依賴記號
感覺日子的重量
感覺到了怎又再忽略了
可憐可堪回首的光影
碎碎零零
活著
像正在散落的玻璃
痛卻那麼完整
一點也不需要拼湊
四、
你還是令我想起──
可以希望,可以
了無希望,當我凝視彼端的星辰
我的靈魂比我更輕
他會划著一只小船
抵達比命運更遠的地方
那兩人的表情
比海中沉浮的話語更淡
五、
我就這樣被自己
被你
遺留下來
在沒有光源的壕溝
聽從陌生的號令
不是未來
未來只是過去偽裝的啞者
不是當下
不是上帝
上帝也無法遏止
拉開引信的恨意
毀滅一切的
那個瞬間
我還是聽到時間涓細流動
當下竟這般從不存在
似乎甚麼都可以了
和折出地面的影子
交換無用的一生
也可以了
六、
世界
穿著烏鴉現身的時候
連一句話
都說不出來的時候
生活,獨自一人就能
緩慢生產死亡且永不出錯
握住金屬門把
重複將自己轉回
重複的房間
七、
虛空向我伸出
長長的手臂穿透內心
如烏鴉掠過的金屬
晦暗,冷涼
永恆的觸感
不令我死去
也不會站在頓悟的起點
只每天面對自己,多到
滿出的自己
張得大大的嘴
想喊出甚麼卻
從此不再言語
八、
明日的我
會被雨下成一陣沉默
他也只能用一張床
將我隔開
九、
甚麼都改變了
甚麼都不會改變,
憂傷駛過
我的空洞讓我感到我是真實的
十、
為此
活著和死亡被反覆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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