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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島
我們是雨季
永無止盡的島群，散落在
海峽最壅塞之處
最炎熱的年代裡；自由被皮膚上
遍佈的紅疹
壓在潮濕的被褥下。
二、演
戲子已死。凌晨三點
祂安靜地巡過長廊
確認我們的呼吸，仍停留在
無法知悉的舞台上
鍛鍊口號來進餐廳並
對齊餐盤的沉默。
三、槍
一半以上都無法上膛，我們
不過標靶前
那桿紅色大旗；影子
輕輕訕笑：肉墊與板機本就註定
演化成彼此的敵人。
四、訓
「當然，誰也都
可以成為你的敵人。」長官的臉
比遠方還不可及：喝了酒
兒子要勇敢積極地拿起槍
革自己父親的命。
五、待
下士下了夜哨，與影子
併肩坐在沒蚊帳的床前
此時天還沒亮
他看著月，知道營中
只有螢火蟲會終身禁假。
六、官
撞爛了五輛中古車後
士官長一臉誠懇
坐在沒有板凳的大樹下：「錢，」
他說，「終於還給老家了。」
我看見他的青春
和靈魂，正一起被倒吊
在落葉依舊燦爛的方向。
七、寢
拉上紋帳，我守著
自己的世界
妳在遠方默默面臨下一場雨
而我的外頭是雷群般的鼾聲
只能一邊磨牙
一邊假想自己的夢話
也能說給妳聽。
八、食
半隻殘鴉，一把菜
三根蔥和幾勺湯
口令與怒罵不斷補上：他們
企圖教會一些狗
學會他們的吃法。
九、假
誰不想走？我躲在上一場
午後的雨中。
那些遠遠的雲如樹枝般
仔細地爬動，時間
被燙成一本平整的筆記：因長官希望你
能將足跡完整地暴露。
十、兵
前後對期手插腰間
發音不標準的部隊跳著零亂的舞
他們大多還不會開槍
只知道下一場戰事之前
整個營區只有稅金吃得多的
才能配擠身份
成為可以撕牙裂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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