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中不曾能有一次,真正
看見極光的樣子。
我搭著船尾,在我想像中
安靜蒼白的北極海上
那些日夜顛倒的日子:不是光
便是無盡的黑暗
連呼吸都可能凍傷自己的靈魂。
那裡沒有熊,但有我心中
白色而巨大的鯨,沿著大陸的邊緣
彷彿將自己因為遠行而
長出的角,當成一場高風險
賭博性愛情的籌碼。當蝦和魚都已遁逃
浮游生物也都散去
牠仰起了首,發出巨大卻
無人共鳴的喚叫:將歸來的
歸來的旅人呀!你會不會
忘記我在深深、層層冰封下,那依然的等待?
在我想像中無生無息
連思念都霜化了的北極海。
你會在哪?駕著哪一列雪橇
驅哪一隊西伯利亞犬?
睡於哪一間雪屋
哪一床被中?是否還過著
追逐極光而活日子?
那是我想像中的北極海與大陸的邊緣
才知道:彼此,都只是孤獨的島
矗立在茫茫的風與雪中,連話都
說不清楚的樣子。
但早已不在乎偶有的盜殺
以及叛逃的槍響。可以的話
乾脆點,一彈打進我的顱腔:當我在
我想像中的北極海上的船艙裡
睡的正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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