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把話輕說
嘗試隨風離開中山高閘道
回到焦慮的盆地邊緣
情緒偶爾是盛開的美人樹，偶爾下雨
從五權轉進向上路
繞過紅綠燈前緣，想像自己
滄桑的等在公路側邊
至於照相機則會沉默
放過我無力阻擋，超速行駛的
過去與記憶。
二、
公園裡已沒有歌劇
逝去如上一季欒樹以及不斷
擴張的城市：捷運和球場
都遠遠漫延過來，包括
再也無法通往過去的大道
那些記憶已然長成整座
不再熟識的闊葉林。或許
妳在更高或更深的地區，像植物園中
蒼蒼蕨類，我只能像日常
走過繁殖著夢的車道，像路上行容
匆匆的路人。
三、
想起上半年的夜裡
沿山看見的夜景，泛著光的黑暗
喧囂的世界，我們植入了更多
城中人所無法感受的愛；
但此刻天已經發亮，冒芽的思念卻
沒有長成巨大的樹
只留下了彼此靈魂的落葉
在告別的月臺上靜靜泣訴：我
是你的！帶著生生世世，即便連
一場西北雨都無法遮攔。
四、
回到午後，被夢放棄的實景前
巨大的鐵雕已經下架
國美館終究只是一派印象，如我依然
記不得氣味的挫冰店：關於詩
並不特意寄身於誰的愛裡。
卻也無法被人群踏平，即便
他們踢著正步
蹂躪身體每寸可能斷裂的器官；
不可能抽離我埋於
這個城市裡的靈魂，像雷鳴
像悶熱，像消失的文學家的花園
像車站前關了門的咖啡店和大樓
倔強而不捨
勸也不聽的，挺立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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