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onarch918 (只好為你哭)
看板poem
標題[讀詩] 三株盆栽和它們的主人◎孫維民
時間Fri May 21 22:25:20 2010
〈三株盆栽和它們的主人〉
I
他是一種較為低等的生物:
無根。排便。消耗大量的空氣和飲食。
善於偽裝,雌雄異株。
心靈傾向黑暗和孤獨。
II
每夜,我站在窗台上 我迅速地衰老
收聽他的鼾聲和囈語 無法抵擋重力的催眠
觀望七彩的夢,反覆 枝梢的花瓣,終於,沉沉地
重播──我也發現了死亡 睡著了,
祂曾幾次經過窗前 睡著了。起霧的世界高速旋轉
向內窺探他凝望的窗外,一棵落葉喬木 無聲地脫離彩色的夢
他迅速地衰老。
雨絲細細地佈置
他凝望的窗外,一棵落葉喬木
更遠的地方有一群雁
依照秘密的計畫飛行──
他捺熄菸頭,在房間踱步
咳嗽
他撥了兩通電話:副刊和出版社──
「最近寫得不多,」他說:「不過
愈能感受書寫的迫切。」
III 鏡片反映簡陋的室內
他的眼神疲憊:「我必須儘快
我傾聽著。偶爾也睜開眼睛。 寫些真正好的東西......。」
日日為我澆水的人,今天
腳步和呼吸明顯地變了。今天 他放下話筒,一小時後
他比昨天遲緩一些、濁重一些 他走出書房,心思仍然懸繫著一個句子;
陳舊的輪廓更為模糊一些 他將我搬至屋外,接納雨水
今天,他更遠離他的族類。 且以心痛的沉默
拾起客廳地板上的一朵落花。
我裸露著。偶爾深深地呼吸。
日日為我捉蟲的人,今天
體溫和膚觸明顯地變了。今天
他比昨天冰涼一些,粗糙一些
腐朽的氣味更為濃烈一些
今天,他更接近我的族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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