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詩] 爸爸問我結婚要不要生小孩 ◎王志元/poyicle

[Cannonball (加農砲)]

爸爸問我結婚後要不要生小孩 ◎王志元/poyicle

他突然就問了
但我覺得或許應該先找個女朋友
只好給個堪稱安全的答案：我今年二十五歲
爸爸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我突然很想拿兩條橡皮筋
放在手上玩。從右手食指
繞到左手無名指，再繞回來
直到成為一張網
但也有可能就打結了。那結
非常無奈，沒有人問過它的意願
就好像沒人問我想不想跟爸爸一起看電視
爸爸今年五十二歲，失婚
假日沒跟朋友出去釣魚就看政論節目
政論節目越來越爛他好像也不在乎
記得他年輕時喜歡騎機車
一個人慢慢滑過那些巷子
後來我有陣子養魚想過這個問題
但爸爸沒有鰓，這大概是本質上
就沒辦法解決的困境
我今年二十五歲，講到這個數字
自己都會笑出來
喝醉的時候否認星球之間會相互碰撞
但多數時候幻想宇宙之外還有另一個宇宙
感到絕望的時候曾想也許路標是安全的
它總指引人們到同一條路上
我討厭賭博。爸爸
稱讚過這一點
這也讓我感到絕望
爸爸今年五十二歲，是個宿命論者
有人說幾世前他是個住在海底的漁人
以為捕魚是為了回到岸上而且
有一天他還真的回到了岸上
後來整個村莊包括妻子盜賣魚鱗
他就輸掉了聲音
所以他開口時我非常驚訝
就好像夢遊但突然有人問起要去哪裡
哪裡都去不了，二十五歲
在沒水沒空氣的狀態下
蓋幾棟爛房子，然後拆掉
哭，再蓋。不會有人
探訪僅有日出與日落的地方
矇著眼睛在公路上飆車
是不是為了相信火光呢
爸爸今年五十二歲，這個年紀
他不置可否。反正政論節目都爛成這樣
但他問：你什麼時候可以停下你的手
並成為一個宿命論者呢

我只好又回答那還早的事
我只好一直回答那還早的事



出自：http://poyicle.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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