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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之歌｜黃柏軒，2004
「人們覺得無能為力，找不到生活的中心，一切都不再神秘，
人們逐漸疏遠，快樂消逝，只剩下孤獨。
這時，死亡是一種抗議，死亡是一種交流的企圖。」
──吳爾芙．《戴洛維夫人》
１
如同細沙的霞光裡
我朝海赤著腳看日出
透視路和路的倉促交織的煙塵
我朝海赤著腳看日出
有些老人雙雙扶向客廳的沿岸
我朝海赤著腳看日出
多雲的市鎮街道有人把衣服曬在窗台
緩慢滴落下來自多皺紋的身體
底下的水窪喃喃著什麼令人驚愕厭煩
我朝海赤著腳看日出
卓越的人穿戴整齊排隊等車
我朝海赤著腳看日出
烏雲下沙鷗閃爍有短淺的音樂和糧食散落
我朝海赤著腳看日出
２
如同細沙的霞光裡
我朝海赤著腳看
有什麼介於幽明和微光之間
我朝海赤著腳看
想起遠遠的鈴聲介於單車和喪禮之間
我相信海裡有花和短短的草木乍生
婦人們總在此時爭吵
總不影響感情和物價
我相信海裡有如床鋪般公正的擔架
父親們弓著背工作
我相信海裡有不被盡述的懷疑和猶豫
我朝海赤著腳看
３
單調而美麗的時代離我們光年般遠
我朝海赤著腳
持續著火焰的煽動和總不足的逃生緩降
我朝著海赤著腳
我朝海赤著腳
突然我記起妳的臉
４
突然我記起你的臉介於盛大的
臉貼臉但不親切的饗宴
過度的節慶氣氛
稀落的煙火之間
這樣的故事被不同版本重複唱述
每次的妳皆無礙於重述
有處女般的風鳴鳴地哭了
好久
都沒有領悟
而現在除了在落日和黑暗的微光中
妳會出現行走片刻
其餘的時間我盡朝著海
赤著腳
相信妳跟從前一樣好
５
有太多難堪不耐承載
太多的吵鬧和喧囂分散注意
我朝海赤著腳看日落
宛如斜埋於沙塵暴中
我們的智性和聰明為自保而平庸
我朝海赤著腳看日落
不易滿足的悲傷傾斜交錯
我朝海赤著腳看日落
如同細沙的霞光裡努力維持
我朝海赤著腳看身體和身體日昇日落
努力提醒
來臨的將不會是不再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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