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prefaces: 04/11 19:13
推 Rainy1205: 04/15 18:24
妳叫甚麼名字？我問
她俐落地吐出兩個字，辛琪。
真好聽，那今年幾歲？二十三。
還唸書嗎？工作了，十八歲就開始。
哪裡人？淄博。喔，淄博
淄博在哪？我的意思是
在新疆、瀋陽，還是雲南？
她說：山東省淄博市，辛棄疾
第七十八代後裔。你想
我會信嗎？這只是凌晨三點三分
來自台北的一通色情電話
她說，山東和朝鮮距離很近
就像台北和福建那樣，彼此
口音接近，所以韓國人學山東話
只消三個禮拜，不過她的普通話
也說得極好（否則我便聽不懂了）
聽來有種吳儂軟語的味道
音調柔和，但元音輔音分明
不似韓語鏗鏘有力，所以我想
她應該不是韓國人假冒的，縱使
身高一米六九，重四十八公斤
照例必須問問三圍的，但她的音色
具有某種特質（我可以想像她奶凸、
腰束、尻川富有彈性的青春肉體
臉蛋應該也頗優）遂我直接問她
是否交過男朋友，她說交過一個只是剛分手
那性經驗？她安靜了一秒．一秒．一秒
才說：我現在不想談論這個問題。
正想問她為什麼，「你答應我
別問為什麼好嗎？……」她的音色
山東製造，卻肖似吳儂軟語，標準的普通話：
「……上星期我在回家路上，給強暴了。」
這回換我安靜下來，聽筒瞬間真空
只有時間還在流動，一秒、一秒、一秒……
根據計算，每平方公分一零三三克的壓力
會隨著青島港口的波浪一圈一圈蕩漾
一鼓作氣還原至一九五二浬外
島嶼三更一隻靈巧的閩南舌頭上
忍不住想彈出一聲：幹你的腦啊！
舌頭長度只有七十六公分水銀柱的十分之一
怎能撐得住這種生命無法負荷的重量？
更何況，這只不過是凌晨三點三分來自台北
一通再普通也不過的色情電話而已啊
我一時無語，瞥見書架上那本《稼軒長短句》
隨手取下，對著話筒說道：「那、那就讓我唸一首
妳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詞給妳聽吧：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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