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eeshan: 05/14 11:08
推 persuitof::) 05/14 12:57
曖昧的季節
"…因為即使你是一個曖昧的季節，
也成了一個被接受的事實。"
─〈既涼又暖的季節〉也斯
是春天的晚上，有一陣風
星星抖落滿身灰塵，盆地盈然
有光。我拉著妳
逆時針翻閱操場，如此
踱步踏過起點
起點是夏天。我追著妳小心地
穿過幾條有雨的街
路人拉著衣領用眼神密談（沒有人看見）
只有蟬大聲的宣告，在枝枒間
把秘密點燃，燒成鼓譟的
狼煙。濃煙中我們踩著舞步
玩耍、擁抱。如同
學飛的鳥，在草原上撲跳
拍翅、啄食新鮮莓果
於無人的角落啾啾，
啾啾地叫著
彼此的姓名
錯看第一片梅花成雪，她
背向陽光種一株波斯菊，養
一隻難過的獸，沐浴月光
理毛梳洗，細數田野上每一次
收成的痕跡。
＂是冬天了嗎？＂她這樣想著
鷹在高空冷眼盤旋
妒嫉的風呼呼
呼呼地吹。沒有人發抖
狼在山壁旁
弓著背，充滿責備地
嗥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等著雪融，一次次循著
最初的嗅覺，找到一座山或山谷
或一扇微開的門
隔著窗帘用指尖偷看。
像偷糖吃的小孩，笨拙、緊張
僵直地轉動硬梆梆的瓶口（會被發現嗎？）
堅硬的鞋跟敲著木板，叩叩，
叩叩地。沒有人開門
來不及開門，風把
山谷
吹得顫抖發響
離開了房間嗚嗚地啜泣
他熟成了一個無趣的秋季
夜裡，鴿子傚摹烏鴉
在風急的天頂呀呀地
喊她在一條長長的路上
路上無車，路燈
斑駁、凋零，暗黃的燈光
落了一地，乾乾地踩著：
囃囃、
囃囃地聲響向遠方的島嶼
蔓延、生長。枯萎的大樓腐空倒塌
橋樑再不願伸長手臂
成了城市中突兀的多餘的
不可回收的待拆除回憶
他從此不再相信氣候預報，不願承認
氣團遷徙洋流漂移，自顧自地
成為一個
沒有排練沒有風車
沒有魚網沒有啄木鳥的
曖昧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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