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灰燼》
可能有一些事情飛不回過去,
回不到那一些會令我們感覺到驚駭的過去時光。
我常常想著那張臉孔,
總是伴隨著酒精氣息的味道,
一巴掌會撲向我的臉頰,
那疼痛在過了多年以後早已不復以往,
但在一個人的房間裡頭,
看著窗外四季的不停歇,
才清楚明白,
所謂陰影, 就是以這模樣的色彩,
沾滿我那早已不會再繼續想像著的腦海。
可能早已經習慣這不喜歡被打擾到的畏懼,
我從來沒有將這畏懼說出口。
這並不是讓我遠離人群的理由,
但是卻或多或少牽引著我這十年來的命運。
如果現在的我這姿態, 是取決於十年前所帶來的陰影,
那現在的我又會如何的牽引著十年後的我,
那即將可能會發生的狼狽。
大抵上所謂成功的人生的發生,
很可能是某個不知名的凌晨三點的時候,
躺在床上抽根煙,
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佔據了大部分的細胞,
然後! 抱持著這念頭,
往每一個明天走下去。
又有誰會知道每一個明天會在什麼時候結束呢?
就這樣子,
那也許是報紙頭條的轟動, 一群人口中的憧憬。
然後! 我們看見了時間的灰燼。
時間留下了的,只是殘破不全的一攤灰燼,
隨著風吹而飛舞, 飄向那令我們心生畏懼的山頭的另一端。
「好吧!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條有心機的蛇。」
一見面, 久違的老朋友直接送上這句話令我瞬間啞口。
「我會躲在一旁,
冷眼旁觀地看著那些屬於我所留下的每一道傷口。
那足以令我捧腹大笑,
那可是我生存的樂趣。
我看盡你們的殘缺, 如果一切條件都允許,
我還會狠狠在你們的殘缺上頭多踹個幾腳。
別怪這無情,
我說過我是條有心機的蛇。
難道你們有見過咬人卻不留下齒痕的毒蛇嗎? 」
我不禁縮著些許身軀, 稍稍保持了我們的距離,
只因為我明白現在正有個傷口在心窩滴血著。
那次夏夜,
我駛在無人的14號公路朝沙漠前進。
沿途的仙人掌默數我的睡意,
乾涸的溪水令我感到了無生機的大地正在枯萎,
不起眼的收音機傳出Billie Holiday呻吟著body and soul,
然後我見著一條血紅斑紋的毒蛇瞬間竄入路旁的草叢,
爬上沉默的仙人掌上張開那銀牙,
在黑夜裡閃耀著我的啞口。
《十一 拉扯》
為什麼是雙面人,
持續嬉戲於頹喪和磊落之間,
那轉折的夾擊實在是太過分,
過分到令我眼紅妒忌, 那為何不是我的演出。
其實,
那差異性的矛盾、離譜般的煎熬,
也許我只是因為沒那份運氣能夠負擔, 所以才羨慕著。
或許, 那也是因為本身的缺陷,
很自然地想當作是自我性格的填補, 造成多麼迫切的需要。
兩道靈魂存在於那軀殼,
在沒有出口的情況之下, 還能夠怎麼辦?
理所當然地在社會上的定義叫做雙重人格;
在我的眼裡,
那是表裡不一的藝術、毀滅和存在的衝擊,
想要和不想要兩者之間的絕對。
所以才會揭開那掩蓋, 把虜獲得來的自由徹底釋放,
那形狀編織成為五顏六色的天空,
還有那一個解釋必需要去理會什麼雜質嗎?
我笑了。
「抱歉! 我還是想對妳說聲sorry!
雖然我還是不知道原因,
但是看見妳那夾雜仇恨的模樣, 我感到害怕,
我覺得那表情不該是妳能夠掌握的。
妳沒有那足以把仇恨拿捏到安穩程度的能力,
對於此,
我為自己的出現造成妳拿仇恨面對我的這一件事情,
感到愧疚..
被卸下天真的面貌, 太多的心碎腐蝕了現在的妳,
我不能夠說那是極度厭憎, 但是卻讓我滴落汗水,
可能代表著我的畏懼。
我根本無法拿著無所謂的態度去看待這一個無法改變的既定,
這讓我迷惑著, 到底我該怎麼做才可以消滅罪惡感..
是我造成的, 我該彌補吧。」
我看著這封過了七個月, 仍然遲遲無法寄達的信。
《十二 批判》
那一夜的激情、那一夜的瘋狂、
那一夜的約定、那一夜的不滿。
我們狂飲著啤酒,
就在狹小的空間裡頭,
空氣裡漂動著的不只是汗水、酒精、煙味,
一大堆我們的不滿還有等待也在顫抖著,
環繞在我們的周遭,
深深燙傷了我們的皮膚, 也狠狠地刺痛了我們的心。
流動著的黑暗, 唱針緩緩地刮傷了寧靜,
我們看見搖曳的燭火在訴說,
劃下重複不已的安祥。
我們扔擲酒瓶,
因為酒瓶裡載滿了無數的辛酸以及不捨,
直接一點來說,
那也就是眷戀的另一層面貌。
或許把這一些都給甩棄之後,
才可以得到心靈上的解放。
我們一直批判, 我們也一直譴責。
我看著你們的醜陋、你們的貪婪。
所有的黑暗面以你們為中心不停地旋轉著, 剝削了多少的私密。
何必如此想要擁有那麼大的權利, 何必一直重複著你們想要的結果。
你們想要的不過是把每一個人融入你們的慾望,
你們拼命地挖掘你們所不知道的一切、
你們批評著你們所不認同的、
你們討好著你們所得不到的、
你們抵制著你們所畏懼的。
我很想問問, 你們不感到累嗎?
天空飄下細雨的日子,
彷彿是種儀式、彷彿是一場祭典。
鏡子裡的影像既不是虛幻, 也不是對照,
那麼多年以來踏遍了許多被白色覆蓋的山頭,
才發現原來山腳下的小村莊才是我們想要棲息的地方。
那撕裂的頭痛反覆在這幾年間困擾著我,
面對遙遙無際的公路, 誰會曉得當踏上旅途的開始,
望不見的另一端究竟是如何的模樣。
我們只能夠懷抱著期待去想像那魔幻、
我們只能夠懷抱著憧憬去繪下那美麗、
我們只能夠懷抱著等待去實踐那理想、
我們只能夠懷抱著辛酸去面對那微笑。
哪裡來的果實滾落至人們的腳邊,
俯下身去拾起那遲疑的同時, 我們不也剛剛好撿起了更多的躊躇。
呢喃細語地訴說出那徬徨還有夢想的落空,
就好像隨著一道白煙冉冉飄起爬上了天際,
再也找不著可以踏足的紮實。
《十三 切割》
我一直以為懷抱著這自憐的態度,
把人生的影子投射到所面對的形形色色上,
可以把前進的速度做一個適當的修正。
不過!
原本的偏差角度,
已經好端端地被置放在那無可取代的符號堆中,
試圖想從那雜亂的符號堆尋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才發現!
因為習慣了寂寞,
人們才把七情六慾的表達釋放出炫目的光彩、
因為習慣了孤單,
人們把失意的感慨轉化為憤怒的藉口。
在陽光燦爛的照耀之下,
出口的綻放總是躲躲藏藏。
忙忙碌碌了大半輩子,
我們還是無法找到何謂荷花葉下的寧靜。
但是!
我們可曾有認真想過,
如果要專注地追求這寧靜,
我們不得不拋棄掉更多的現在,
我們不得不埋葬更多的回憶。
也許因為以這樣子自私的理由,
作為出發點支撐著我們的目前,
所以! 說笑了,
荷花葉下的寧靜,
妳也不過是個趨近於虛幻的電光石火。
感覺到哀傷在蠢蠢欲動著,
我明白那可能會把現在的一切給搞雜,
很想以這樣子的方式,
適度地替現實中的自我做一道完美無暇的切割,
剛剛好劃下一道線分成過去和未來、
剛剛好劃下一道線分成回憶和追尋。
簡而言之,
攪和時光流動中的現實, 無情地破壞真實的世界。
破壞的過程是苛責又無理的要求,
必須要不著痕跡以避免被人(包括自己)發現,
還要戳破理性的底線,
把瘋狂以潮濕的姿態,
浸潤著每一個回憶、浸潤著每一個追尋。
《十四 人性》
我有一位朋友, 他是一位作家,
總是在午夜序幕拉起的時候提起筆,
而在黎明來臨前擱下一切,
然後抱著十分不捨的心態離開了案牘,
泡了杯酸到透徹的咖啡,
趴伏在窗台前凝視著第一道曙光的現身。
他這麼對我解釋..
「人生這種玩意應該是在黑夜裡頭進行著的賣弄,
我們要先在漫漫長夜中,
嚐盡孤獨的苦澀、道盡寂寞的依戀。
黑暗中是無法投射出影子的,
我們會失去所有的依附,
如果依附就這樣子流逝,
我們才能看清楚所謂人性的真相。
午夜序幕可以帶我們進行這救贖的開始,
唯有在黑暗中,
藉由微弱的燈火讓我把洗滌過後的想法寫下來,
我才可以心無旁鶩地朝另一個黑夜前進。」
他繼續說著..
「曙光是我們這輩子得到最珍貴的禮物,
那一刻的寧靜和動人,
我真的為了這美麗而傻愣愣的把所有的愧疚擱在冥河,
就讓那些需要得到原諒的言語流去吧。
那不僅僅是個傳說, 也將會是個繼續流傳下去的寓言。
所謂寓言,
就是希望我們可以從平凡中得到不平凡的領悟,
當我們領悟真理之後, 便會別無所求,
畢竟那只不過是個不需要太認真看待的寓言。」
為什麼要把咖啡泡到酸的透徹?
「人的本性本來就帶有那麼沉重的酸!
我們總是見不得別人的好、
我們總是懷抱強烈的妒忌面著愛人的心無割捨。
為什麼要喝下這杯酸的咖啡,
因為我覺得自己還不夠酸,
我希望自己的情緒能夠添加更多的酸澀,
好讓我能夠以更多的凡庸來譴責這凡庸的大地,
也好讓這充滿凡庸色彩的人群,
可以檢視我這也是凡庸的老頭。」
我不是很明瞭這些習慣帶給了他什麼,
但是我卻發現自己也漸漸沾染上這些習慣。
所謂習慣, 總是在不知不覺之間行進著,
縱然我們想要抓住它們,
那豈不是證明了我們妒忌著它們。
很好! 我終於找到自己凡庸的一面了。
《十五 面對》
我正在檢視著基因裡頭, 流竄著的任何不確定的浮動,
這不僅僅是一個多餘的防備,
還必須添加上多年以來感情上的顛沛流離。
畢竟在長期的時間內處於一種找不到依靠的困境,
就彷彿是患上煙癮的人們在冬季的寒夜,
翻遍了行囊也得不到可以救贖靈魂的一把火。
所以面對著珍惜,
那已變成了是一種憐憫以及同情。
我們踩著名為狼狽的踏板往天空飛翔,
劃下一道幾近蒼白的弧形,
那透明的角度和視覺上的震撼,
全然被居住在這片大地上的人們看在眼裡,
包括我, 都不得不祈禱著那美麗能夠多持續一點,
再多持續一點點吧!
為什麼?
我們打自心底的悶問著所有的一切都是何苦。
得來的結果並不是印證的結束,
而是旅途的另一次迷失。
空心木吉他躺在海灘上被漲潮的海水浸溼,
一次又一次的被這海水的襲擊,
最後我們看見它被當作了隨潮水漂浮上海岸的流木,
飽受寒凍之苦的流浪漢淋上了一盆汽油,
瞬間! 那不過是驅散疲憊的營火。
《末 回憶》
世界上總是充斥著無法停止的風吹。
曾經想像過,
當大鐘上的時針分針出現重疊的畫面時,
那時候的我會想到的是什麼?
大多數是抱著筆,
埋首在書桌前辛苦地寫下別人的故事。
無論如何,
那一些乖誕奇幻的童話我總是嫌棄著不夠甜美,
在抹去童年記憶之前, 就隨手拋棄在無人的小巷內。
回憶一旦放久了點,
那會讓人分不清楚,
究竟是屬於自己的, 還是屬於別人的。
Maverick 2006/5/29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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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肆掠過後的蹤跡 也是陰冷的鋒銳表面 直到我被狠狠地嗆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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