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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另一雙拖鞋的主人我並不認識，但我大概猜得出來是我們以前的老闆。
還記得我說過我們原本的老闆被仇家尋仇的事情。
這段故事若真如老闆娘所言，是段悲劇。
那應該八九不離十。
我偷看日記的事情並不敢讓小美人知道，只是悄悄的把那本潘朵拉的相本給放回原處。
不過我還是把日記給看完了，上頭並沒有關於小美人的任何一件事情。
一個，都沒有。
小美人到底有多少故事，又從何而來。
就算一點一滴的拼湊還是摸不著任何頭緒。
我好想全部都知道。
「凱兒姊，妳…身體…不舒服嗎？」小夏就在我的身邊，在街上看著我那長嘆後問。
小美人那天起床之後，看了那封信和那串鑰匙後。隨便套了衣服就慌慌忙忙得跑了出去。
還交代我不忘和海哥說他要請假，至今已有三天。
「沒事，小夏妳消夜想吃什麼?」我說，當然下班帶小夏回家的工作就攬在我身上。
小夏的住處很簡陋，一台電視、一張雙人床、一張桌子、一張沙發、一個衣櫃。就這些傢
俱，除此之外甚麼都沒有。
大概賣她想要的東西的老闆或許都是男的，當然這是我瞎猜。
只是…
「妳真的點這樣就好了嗎?」我看著小吃部桌上的米粉湯，不免納悶的問。
「嗯…這樣…就好。」小夏這麼說，我也不好意思在這裡和大家說我自己點了甚麼。
反正就總價貴上米粉湯五倍的東西，呵呵。
不過令我感到煩悶的是，和小夏在一起實在沒有話聊。
若是和柚柚在一起，肯定從昨天的娛樂重播節目開始講得天花亂墜。
小夏這個人很單純，也不碰菸、更別說讓女人必定掏錢的衣服、包包、鞋子，甚至是化妝
品。
她是唯一在我們店裡不化妝的小姐，這倒是很神奇。
連兩百塊的彩妝費也要省嗎…
就連來上班的衣服來來去去也都是那幾套，一個禮拜這樣交換穿。
「我覺得…東西夠用就好…用不到…很浪費…」小夏如此回應。
「但是妳賺這麼多錢，不花存著幹嘛?」說是這麼說，吸著麵條的我還是拋個疑問。
賺了錢不花，難道放著發霉嗎?
「存著…看了感覺很踏實。」她說，小夏的這句話冷不防給我了一記。
什麼是踏實?
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做到的時候。那種心理滿足的感覺就叫做踏實。
我好像也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有點惆悵。
「當然不是…說凱兒姊妳們浪費…只是…」
「我不敢想我…有今天這樣的生活…」小夏頭低低的，玩著筷子的其中一根箸。
突然間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想想也是。
當我在被應召集團控制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想過有這樣的生活。
雖然想過該怎麼逃跑，但一次次被逮了回來。漸漸得這種理智也被一次次給磨滅了。
說真的，逃了之後要怎麼生活我自己也不清楚。
既沒有學歷、也沒有甚麼一技之長，更重要的是沒有滿十八。哪兒都去不了。
『妳從沒想過要換個行業嗎?這裡雞頭抽成這麼高真虧妳還做得下去。』在鐘點服務還沒
結束之前，雞丁呈大字型的躺在雙人床上這樣問我。
『想啊，不過沒辦法，跑不了。』正在穿回衣服的我說，這個問題幾乎每個客人都會問。
一次六千兩個小時，光馬伕的錢就要抽走一千、雞頭三千。剩下的才是我的。
不過，這又能怎樣。能幫我的還有誰。
『這樣吧，妳快滿18的時候打這個電話給我。我記得三個月後不是妳生日嗎?』雞丁從自
己的皮夾拿出了一張名片，就這樣塞在我手上。
『你怎麼知道我生日?』我問，而雞丁給了我一個白眼。
『妳剛剛進房的時候我不是看了妳的身分證嗎?』他說，而我僅是喔的一聲，看著手上的
名片內容。
『經紀…』我小聲的唸了上面的公司名，還有頭銜。
『我是酒店經紀，難道不像嗎?』雞丁用之後一貫的傻笑面龐看著我。
『來我這裡上班，收入比妳在這賣身還高三倍。更重要的是，妳有自由。』他接著說。
良久，我的手機響起。車伕告知我時間到該走。我沒有多問詳細的細節，就只是東西收拾
後走人。
但我沒有忘記雞丁的這句話，在三個月後我真的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打給了他。
而雞丁也再指定買了我一次、約在同一家旅館、一樣的告知雞頭說收到錢可以開始計時。
只是，這次是開車帶著我逃跑，兩個小時的時間夠跑得很遠了。
我們兩個人的手機還都丟在房間內的馬桶裡，沖水。
『你常做這種事情?怎麼感覺很熟練?!』坐在副駕駛座的我，看著後頭馬伕的車並沒有任
何動靜。
『當然，以我的口才騙不到小姐，只好搶同行的。』雞丁說，而我笑。
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空氣，那種心情洋溢著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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