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 1998年的夏天

[bismarcp (The Stars，Like Dust)]

    1998年，一切都還很單純，沒有大都市的繁華，沒有生計上的煩惱，我的世界，只
有理得短短的頭髮，和每天的學業。
    面對夏天太陽帶來的熱浪，教室裡的電風扇不過是個笑話；台上在講課，而我只想
衝出去，跳到校舍後面的游泳池，對著天大口喘氣。


    透過老舊的教室窗戶往外看，正午的陽光似乎把操場都扭曲了，桌上蒸熱的便當散
發著一股疑似下水道的怪味，不禁讓我懷疑剛剛那口我是怎麼吃下去的。


    好不容易塞完那盒號稱是食物的東西，我走到校舍與圖書館之間的小暗巷，正想一
邊享受圖書館逸散出來的冷氣，一邊喝剛剛投的飲料，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我。

    「學長？」學妹拿著一罐雜牌汽水，正坐在我平常坐的位子。

    「唷。」我打了招呼︰「你怎麼這麼快？」

    「午餐我吃不下。」學妹咬著吸管。

    「今天真的是很熱。」我用飲料貼上學妹的臉頰。

    「呀啊！」學妹笑著推了我一下︰「不要弄啦。」

    「實在是有夠熱的︰」我打開易開罐︰「才剛投的飲料感覺已經不冰了。」

    「學長，下午我們要不要翹課去游泳？」學妹咬著吸管對我狡捷地笑。

    「游你個頭啦，我下午還要模擬小考耶。」我拍了學妹的頭。

    「是喔……」

    「你晚上要不要留下來？」我看著嘟起嘴來的學妹，只好問她。

    「好啊！」學妹笑開了︰「今天我爸媽要去參加里民同樂會，會鬧到很晚。」

    「那就約在老地方吧。」我微笑，搔了搔學妹及肩的頭毛。



    晚上有了涼爽的風，讓白天固著在空氣中的悶熱稍稍消散。

    我站在高中部校舍前，看著點亮燈光的幾間教室。

    這是我待在這裡的最後一年，這種舒適的氣氛正適合我回想。

    「學長。」學妹拉了拉我的衣袖，她站在我身後。

    「放學啦？」我問，看著穿著制服外套的她有點訝異︰「這麼熱你還穿外套？」

    「晚上的風有點涼啦，」學妹笑笑地推著我走︰「走吧，我們去游泳。」

    「喂喂，我只說留下來，我可沒有說要去游泳喔，被教官捉到可是會被記過的。」

    「少來了，」學妹淺笑︰「你手上拿的那包衣服跟毛巾除了游泳之外會用到嗎？」

    「呵呵，」我笑著說︰「那是因為身為游泳社副社長，我有責任在大家放學之後去
檢查一下門有沒有鎖好，順便練習一下啦。」

    「是是。」學妹敷衍地點頭︰「身為社長的我也只好順水推舟地跟你一起去檢查
囉。」



    氯的味道從緩緩打開的大門一口氣灌向我的口鼻，整個室內游泳池包覆在一片寂
靜之中，偶爾被我跟學妹的腳步聲間斷。

    「太好了，水沒有放掉！」學妹小聲歡呼。

    「你這個傻蛋，如果不是我跟管理員說，明天早上有社員要練習先放水，現在我
們只能在空空的游泳池裡面講鬼故事了。」我小聲笑著說。

    「不準你講什麼鬼故事！」學妹打了我一下。

    「好啦好啦。」我微笑。

    學妹迅速地脫下制服外套，接著就開始解制服上衣的扣子。


    「喂你……」我說到一半就沒說了。

    只見學妹制服裡面穿的原來是運動泳衣，她一邊偷笑，一邊解開制服短裙側邊的
扣子︰「有沒有很失望？大色魔！」

    「切……」我刷的一聲脫下褲子，學妹嚇得叫了一聲，看到我裡面也先換好泳褲
之後，她很用力的打了我的肩頭一下。

    「你要死喔！」學妹講完就笑了起來。

    「你還不是一樣。」我低聲笑著。


    在月光跟旁邊校舍微弱燈光的照映之下，學妹裙子落下後露出的肌膚反射著柔潤的
光澤，隱約看得到學妹凹凸有致的曲線。

    如果不是在這樣子的照明條件下，害羞的學妹絕不可能只穿著一件連身泳衣，就
站在我面前。


    「你要不要游泳啊？一直偷看我。」學妹側身遮住胸口跟大腿對我說。

    「要啊。」我紅著臉，慢慢浸入水中。

    不知道在緊張什麼的我，忘了熱開身體就入水，結果水太冷，溫差讓我的小腿有點
抽筋。

    看到我稍微掙扎了一下，學妹擔心地坐到池邊浸入水中，傾身拉住我的手︰「大笨
蛋，都游泳多久了還忘記熱身就下水。」

    「呵呵。」我傻笑著，按摩著自己的小腿。

    學妹拉我到池旁的扶手抓好，接著她稍微熱了身，就入水遊到我身旁︰「好點了
嗎？」她微微皺眉擔心著。

    「好點了。」我笑著︰「被你看到我的傻樣了。」

    「慢慢游啊，不要又抽筋了。」學妹拍拍我的頭。

    「好啦。」我苦笑，動了動雙腳感覺沒問題，就游了開來。


    因為怕發出太大的聲響，我們混游著蛙式跟狗爬式、水母飄，在冰涼的池水中玩
著，過了一陣子，晚自修開始的鐘聲才響起。


    「學長，你再過沒多久要畢業了呢。」游到一半，我跟學妹抓著池邊的扶手飄浮著
休息。

    「嗯，是啊。」我看著學妹。

    「大學……會比現在自由吧？」學妹看著我，映著月光的雙眼閃耀著。

    「大概吧，考試都還沒考，說那些都太早了。」我撥了些水到學妹肩上。

    「學長……」學妹靠近到我的臉前︰「如果上了大學，你還會記得我嗎？」

    「那不是當然的嗎？只不過是去別的地方念書罷了，當然會記得啊。」我看著學
妹，黑暗的游泳池邊，她的黑瞳簡直比星光還要明亮。

    「……」學妹把臉靠到我的胸口上，溫暖的體溫，跟濕透的長髮散發的微微氯氣
味，混雜著香味。

    我抱住學妹︰「學妹，我……」


    我不知道我能說什麼，這是現實，不是小說、戲劇、漫畫，說了什麼保證就有機
會完成，約定了什麼就有機會實現。

    我們能確定的，就只有當下，過了現在，怎麼變，都有可能。

    如果到了不同的縣市唸書，我們連怎麼見面連絡都是個問號。

    打電話？她家人會攔截。手機叩機？她沒那種東西。寫信？寄到她家也是場災難。


    「如果你想過的跟我想過的一樣，」學妹在我胸口咕噥著︰「那……就請你好好
把握今天晚上。」


    「……」我輕輕扶起學妹的臉，吻住她的上唇、下唇。


    在冰冷的泳池中抱著溫熱的身體，沒想到舌頭接觸的時候，還可以更熱，而呼出
到對方臉上的氣息，又是更加炎熱與催情。

    也許學妹想要我把握的，頂多只是一個忘不了的吻。

    但是現在，我們誰也不確定了。

    我帶來的大毛巾成了現成的墊子，我吻著躺在上面的學妹的頸、頰、肩。慢慢拉
開學妹的泳衣，吻向她的胸口、胸部側邊、乳頭。

    氯的味道混雜著溫熱、學妹的香味。我壓著學妹，恣意舔舐著她的身體，她壓抑
著低聲喘息著，也許曾經推擋過我一秒，但我根本狂熱到無從察覺。

    學妹側身摸索著掌握住我的堅硬，溫柔地撫摸著。

    被鼓勵地我脫下了學妹征戰許多比賽的泳衣，第一次看見了學妹的全部。
    我摸到了滑膩，不知輕重地撫弄，學妹顫抖著。

    進入之後，學妹緊緊抱住我，我感受著，停下來許久。

    在隱約的水聲間推進，耳邊傳來學妹溫熱的喘息，很熱很熱的結合著。
    撫住學妹的胸部，衝動著。



    如果不是隱約的鐘聲響起，我不會發現原來我們的激烈運動讓我有點耳鳴。


    站在游泳池後面的洗手台，我一邊聽著蟲鳴一邊洗著學妹的泳衣。

    「都是你啦，」學妹生氣地捏著我的臉頰︰「幹嘛弄髒我的泳衣？」

    「我也是臨時反射往旁邊啊……總不能……」我苦著臉。

    「哼，要是你真的敢在裡面……就完蛋了！」學妹生氣地抓我的耳朵︰「還有你
！我有說可以跟我那個……嗎……！」學妹又羞又氣。

    「欸……是沒有啦。」我小聲說，一邊低頭搓著泳衣。



    後來，我騎著腳踏車，趕在學妹的爸媽唱完卡拉ok之前送她回家。

    鄉下地方沒什麼路燈，夜空的星星跟學妹的眼睛差不多亮。

    不知道學妹是為了要分開，還是被我欺負才哭，我制服後面哭濕了一片。

    我也不知道，我是為了要跟她分開，或是因為無法回到過去而哭。


    1998年的夏天夜裏，一切都還很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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