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真昏厥以後。她的眼前漸漸由黑暗,轉為泛黃。她似乎走入了高中的校園,
汪澤坐在體育館的門前,抱著吉他,彈唱五月天的「擁抱」:「脫下長日的假面,
奔向夢幻的疆界……哪一個人,愛我…….將我的手緊握,抱緊我吻我,喔!愛別
走。」斷斷續續的歌聲,在她的腦海裡浮現。突然一陣強烈的白光,打在她眼前,
一位男子拿著手電筒,照著她的眼球。
那是急診室的醫生,他告訴阿麥:「這個女孩,失血有點過多,加上本身就貧血,
所以暫時昏倒。但是她的生命跡象穩定,手部和頭部的外傷並不嚴重,包紮以後,應該
沒有大礙。」
「那就好。」阿麥喘了一口氣。
「我想她還是需要休息。我讓她打個葡萄糖點滴,好好睡一覺。」醫生說。
宜真依稀聽到了這段對話,但她沒有醒來,她的全身很痠很痛。當她沉沉睡去,
眼前又回到剛才泛黃的世界。坐在體育館門前的汪澤,竟然變成了花成浩。他穿著卡其
色的制服襯衫,本來的長頭髮,竟然變短了。他也抱著吉他,彈唱五月天的「擁抱」。
宜真坐在一旁,雙手托著下巴,陶醉得聽著他唱。花成浩好帥,好有精神,臉上盡
戴著微笑。唱到了最後一句,他突然放下揹在身上的吉他。
「怎麼不唱了?」宜真問。
「因為這段詞,我要清唱。」花成浩靠了過來,緊緊抱著她,輕輕唱:「將我的手緊握,
抱緊我吻我,喔!愛別走。」
不知道為什麼,宜真覺得很想哭,眼淚一滴一滴,滴在他的肩頭。
「別哭。我好高興,我終於進到你的記憶裡。」他說。「是不是這段回憶,讓你呆呆的,
喜歡汪澤五年。呆呆的,讓他不停的欺負你。」
「你怎麼知道?」宜真靠在他的胸膛上。
「那現在把他換成我,好嗎?我站在和他相同的地方,唱同樣的歌給你聽,你會不會呆呆
愛著我一輩子。」他捧起她的臉龐,親吻她的淚水。
「你這個笨蛋,我當然會。不管怎樣我都會愛你。自從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就沒想過
離開你。」宜真將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她微笑著:「成浩,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崇拜
你。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已經掌管了我的呼吸。」
宜真拿起吉他,開心的說:「我以前從沒唱過歌給汪澤聽喔!但是我要唱給你聽。」
「真的?」花成浩興奮得拍手。
「我要唱陳綺貞的『吉他手』」宜真奮力的用小批克,刷著吉他。她嘹亮的唱著:「就算
是短短一秒鐘,就算是短短一秒鐘,我也要緊握你的手。我也要親口對你說:我愛你,我
愛你,我用盡所有美好夢想……」她本來邊跳邊彈,卻漸漸得失去動勁。明明是很快樂的
歌,為什麼有一股濃濃的悲傷,一直繚繞在她的胸口。
花成浩沒有說話,但他很感動很感動,眼睛裡泛著一點點淚光。「第一次聽你唱歌,
以後要常常唱給我聽。」他握住宜真的雙手,微笑的說:「我得走了,我會回來,你要
等我。」
「你要去哪?」宜真緊張得抓住他的手臂。
「我穿著制服,應該是去上課。」這一刻,他還是保持他的幽默,不讓她擔心。
「你甚麼時候回來?」
「當你叫我名字的時候,我就會回來。」他向她揮揮手,然後就消失在黑暗的長廊之中。
阿麥在宜真的病房,來回踱步,他有點憂心。花成浩的頭部大刀,已經開了五個小
時,人還沒出來。而宜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睡得很不沉,時笑時哭。
「成浩!成浩!你到底去哪了?」宜真驚叫一聲,從夢裡驚醒。她一睜開眼,醫院刺白的
日光燈,讓她感到陌生迷惑。
「你終於醒了。」阿麥扶她坐起來,他發現她的額上都是汗珠。
「這是哪裡?」
「是醫院。你需要休息。」
「成浩呢?」宜真想起傍晚的情景,害怕得抓緊棉被。「他去哪了?」
「他住在別的病房。」阿麥很擔心宜真的精神狀況,不敢說實話。
「那我要去看他。」
「不行。」阿麥說:「你一出現就會被媒體追逐,曝光可能會對你照成二次傷害。」
「我不在乎,我現在就要去看他。」宜真撐著床緣,用盡力氣才站了起來。
阿麥趕緊擋在她的面前。他好聲好氣的勸著:「你看你都沒力氣走路,還想去哪裡?
醫生要你多躺躺。」
宜真雙腳一軟,跪坐在地上。她放聲大哭:「求求你,帶我去看他。我才不管媒體,曝
光就曝光。我只要看看他。你為什麼不讓我看他?是不是他怎麼樣了?」宜真抓著他的褲
管,歇斯底里的問。
阿麥把她扶到床上,看宜真哭得那麼傷心,他也不忍心了。「他還在動手術,要看他
也要晚一點。」他誠實的說了。
「動手術?看來他傷的很重。」宜真垂下了肩膀,低聲啜泣。「那請你帶我到手術房外面
,我去那邊等他。」她想到夢裡,花成浩說的話。他說他會回來,要她等待。
他無奈得嘆了一口氣,說:「手術室外,都是媒體耶!」
「連媒體,都可以在手術室外等他。我是他的未婚妻,為什麼我不行去。」宜真的語
氣堅定,無所畏懼。阿麥拗不過她,只好用輪椅,將宜真推往手術室的門口。
在手術室外,久候多時的媒體,看到宜真坐著輪椅來到手術房前,紛紛拿著麥克風
,蜂擁而至。因為從花成浩進手術室起,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新的發展傳出,
新聞畫面只好一直重播。
記者一看到宜真蒼白的臉龐,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問:「小姐,請問你是花成浩的
支持者嗎?」宜真點點頭,還沒回答,記者就繼續說:「那麼你也是來幫他加油的
嗎?」宜真還是點點頭。
阿麥擋開其他記者,嚴肅的聲明:「我們只是來幫花成浩加油的,不接受訪問,
謝謝。」
有些電視台,還沒弄清楚狀況,竟然就開始SNG連線。記者以其他記者為背景,
拿著麥克風,就滔滔不絕的自己亂說:「花成浩至今還沒脫離險境。手術室前,出現
一位癌症病重的小姐,她強忍身體不適,也要親自來為花成浩加油。」攝影記者擠在
輪椅的一旁,搶拍宜真的面容。
阿麥很不高興,直說:「借過,借過。」擁擠之中,輪椅的輪子還壓到了某個記
者的腳。
這時有記者不悅的對著阿麥大吼:「配合一下,不行嗎?你以為你們是誰?所有
支持者,都坐在醫院外面等候。你們憑甚麼直接過來,打擾患者,還不接受訪問。」
本來嘈雜的聲音,安靜下來了,所有記者都屏氣凝神,等待阿麥與宜真的回罵,畢
竟「衝突」也是一條有趣的新聞。
阿麥沒有說話,連瞪都沒有瞪剛才那記者一眼。他知道,那是記者故意激怒人的
招數。
沒想到宜真,挑了一隻無線電視台的麥克風,拿到嘴前,冷靜的說:「T台記者
先生,我來回應你的問題。第一,我確實不是誰,我只是花成浩的未婚妻。我比任何
人,都更有理由待在這個門前,等待我的丈夫。第二,我很感恩,有這麼多人關心他。
我代替他向所有關心他的人道謝。我相信他會平安的出來,也會好起來。」
這些話說完,現場突然一陣安靜。記者們,讓出一條路,讓阿麥將宜真推到門前
。所有攝影機的焦點,都瞄準宜真。但是宜真不再理會。
手術室的鐵門上,有兩個圓窗。宜真貼在鐵門上,專注得望著圓窗,鐵門冰冷的
觸感,冰在她的身上,也霜在她的心上。圓窗裡面,只能看到一條明亮的走道,和盡頭
的一面白牆。她心裡祈禱著:「成浩,你快出來,我已經在這裡等著你。你快出來,
讓我握握你的手。」
熱熱的淚,從她的臉頰滑下。她像是失神般的,靠在這面鐵門上。在她周遭,
也許很多媒體開始現場連線,嘈雜的聲浪,又一波波的捲來。但是她甚麼都沒聽到,
她只是等待手術室裡的希望。
鏡頭將她的失落,傳達出去。所有電視機前的觀眾,看到著個失魂落魄的女孩,
都為之心碎。醫院外,聚集的支持者,看到最新的新聞畫面,很多都流下了真摯的眼淚。
宜真脆弱的神情,像是垂死的花朵,如果她沒有等到最後一滴甘露,就會枯萎。
宜真貼著門,低聲吟唱夢裡的那首「吉他手」:「就算是短短一秒鐘,就算是短
短一秒鐘,我也要緊握你的手。我也要親口對你說:我愛你,我愛你……」
透過這個畫面,醫院外的支持者,都跟著一起唱這首歌。一聲接著一聲的希望,
迴盪在夜空中。後來,就算是不認識花成浩的人,都為這個景象動容。
看到牆上的時鐘,手術進入第六個小時。宜真在心中默默的唸者著:「成浩!成
浩!我在叫你的名字了,回來陪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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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這有點陰暗的世間
鬼小僧之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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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 125.225.65.86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