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電話號碼的主人姓「蔡」
我在寫論文，我正在寫論文……
我不在上課的教室或圖書館裡，就是前往上課或圖書館
的途中，除此之外，我就是宅在電腦前面寫論文。
不管今天天氣怎麼樣，我要好好寫論文，我想在現象學
和文學之間找出一條文學研究的道路……
我是這樣催眠自己的，雖然還一邊掛著facebook和ptt。
「小寒，打電話給我！小寒，打電話給我！小寒，打電
話給我！……」小彤總是仗著我疼愛他而頤氣指使，他在臉
書上急著傳了幾個同樣的訊息給我，命令我立刻打電話給他。
我中斷了〈表述的差異：文學作品中差別意識討論〉的
這篇探討文學創作現象的文章拿起亞太手機撥打給小彤。
「小彤，怎麼了？」我發覺我跟幼稚又任性的小彤講話
，語氣的年齡好像變低了，可能少了二十幾歲……
「我問你，你最近有跟謝宜蘋那個女人聯絡嗎？」小彤
的聲音明顯帶著醋意，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問。
「前幾天，她跟我說她有給你電話號碼啊？」
「她有把我的手機拿去輸入她的號碼，說以後有機會可
以惠顧。」
「然後呢？你就讓她輸入？你要惠顧哦？要不要我贊助
你？五千元好不好哇？」
「好啊！謝謝。」有時我真不知道小彤到底有沒有錢，
之前我因為在中港路上超速被開罰單，小彤也說要幫我出罰
單的錢，但她又時時抱怨自己生活費只有三千元，連吃飯都
不夠，而臉書上又常看她用無印良品的用品，還有一大堆名
牌包包的照片。
「還真的咧！你可以去找別人，但你找謝宜蘋給我皮繃
緊一點。」小彤輕哼了一聲。
「我還沒怪你咧！你在我畢業典禮上找謝宜蘋來說那些
話，把婷婷氣哭是什麼意思？婷婷到現在還不接我電話，我
只好另外找人幫我排論文，上個月好幾篇論文寫好都沒人排
版，你又不幫我排。」
「人家又不會排版！」小彤又輕哼一聲：「女生認男生
尤其你這種帥哥把拔，一定有企圖，肖想你……我是保護你
耶！我說好要保護你的，我就一定會保護你。」
「你還不是認柳坎把拔？」
「那……那不一樣啊？我只是精神上認他把拔，實際上
我們又不認識，哪像你們那麼曖昧……」小彤的語氣有些心
虛，但她隨即壯聲說道：「我看你們該不會私底下亂倫做愛
吧？」
「你這女生……拜託，說話可不可以溫柔敦厚一點。」
「誰敢接近你，就是破麻啦！謝宜蘋也是。」
「你為什麼要罵謝宜蘋？這關小蘋什麼事了？」我微微
皺眉，在想，小彤一個人獨居，家人都不管她，是不是養成
小彤沒什麼家教，又任性的這種個性？
「唷？心疼小蘋哦？還叫那女人小蘋？」
「是你叫她來找我的耶！我沒有打過電話給她。」開玩
笑，就算要找援交也不可能找小蘋，她跟小彤到底啥關係我
可搞不清楚，而且有空射精，還不如寫論文。
「沒有最好……」小彤重重地哼一聲。
最近稍微摸得清小彤的個性，不管有沒有道理，她總是
先耍任性一番才說出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安靜地等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對了，你知道什麼是『延異』嗎？」小彤這時才切入
主題。
「德希達的『延異』？」我皺起眉頭思考，一邊思考一
邊說道：「『延異』包含了時間化和空間化的意思，也就是
德希達認為『意義』不是出現在單一的符號，而是在一個具
有時間綿延的符號系統下而被推展出現的……」
我突然想到小彤在她柳小菲的UDN網誌裡某篇討論柳坎的
文章出現過「延異」的詞，我有點狐疑地詢問小彤：「你應
該知道什麼叫『延異』的，你曾花了很多的篇幅用『延異』
來討論柳坎的詩。」
小彤頓時沉默了一下，然後才哎呀地一聲：「人家就是
想考考你嘛！」
我能想像小彤在電話那頭可愛的嘆氣，然後輕吐舌頭的
模樣。
可是……考考我？為什麼要考一個中文系博士生這個名
詞呢？我想很少中文系學生懂這個東西。我想到之前自稱音
樂系的小彤沒辦法辨別莫札特、貝多芬等人的作品，現在能
夠很流暢運用西方哲學、文學理論寫文學評論的她，卻拿「
延異」這兩個字來問我，那些文章到底是不是她寫的？
還是她那所謂讀外文系博士班的前男友捉刀帶比？
我猛搖頭，想要揮去這種不好的念頭，我喜歡小彤，那
麼可愛的柳心彤定然也是聰明的，只是一時裝可愛想找話題
跟我聊。
她只是想找話題打電話給我呀！
呃，不對，是她在臉書上我打電話給她的。
我詢問小彤：「你為什麼這幾天都叫我打電話給你，自
己不主動打來？」
「……人家都沒空去繳電話費，所以被停話了！」小彤
的語氣有點委屈，那委屈的語氣真叫人覺得既可愛又心疼。
「好啦！我晚一點不寫論文，出去運動時順便幫你繳電
話費。」雖然是阿宅，可是我也很注重運動的，天氣好的時
候，都會騎單車繞清水、沙鹿和梧棲一圈。
「不、不用啦！我捨不得你幫我花錢。」小彤聲音溫柔
，她是那麼體貼，她在電話中說：「明後天，我有空再自己
繳好了。」
「好、好，你自己繳。」我真不知道小彤整天閒在家裡
究竟在忙什麼，竟然沒空出門繳電話費。
但我還是趁著下午出門運動，到亞太電信的門市報了小
彤的電話號碼幫她繳了電話費。
小彤自稱臉書上註冊的名字是她的本名，柳心彤。
但我拿到的繳費收據單上的門號用戶卻是「蔡 先生／
女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感到一陣寒意，小彤她究竟隱藏了多少謊言？
--
布洛格：http://blog.udn.com/YangHane/article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2.125.162.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