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的跑。
今夜的墾丁很美，明月雖然略略被遮去，卻意外的讓滿天星斗，
更是遙遙的散發著明亮的光芒，星子近的彷若伸手可及，月光從
雲朵間隱隱的透出一絲銀輝，流洩出一地柔和。
但我卻沒有心思停下腳步，陶醉在這樣的夜色下，我只是不住的
往前奔，現在所有的思緒，只是想要早一步飛到阿信身旁。
不必費心去思索表演的位置在哪，只要跟著音樂的隆隆聲、隨著
人潮聚集的方向飛馳…我的思念在哪裡，阿信就在哪裡…
有人說夢是現境的反射，有人說夢是思緒的累積，也有人說，夢
，是心底層恐懼的呈現…阿信在夢中的一字一句，清晰的令人心
生寒意…
如果…如果夢不再是夢，成了真實，我該怎辦？
我不敢想，真不敢想…
這麼多時日累積而成的單戀日子，這麼多光陰聚集而成的歡樂日
子…對阿信的愛，早已攀爬至金字塔的頂端，一但因為第三者的
介入抽離了底座，我的心，就要重重摔落…片片崩盤…
我用力一甩頭，將這樣不堪的思緒驅離我因跌倒昏睡而發慌的頭
腦…
「阿信！」不知跑了多久，他挺立的剪影就這樣撞入了我的眼簾
，我心下一動，不住放聲大喊！
「阿信！」我再次狂吼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樂音將我的呼喚全數
吞沒，我在萬頭鑽動的人群中困礙難行，怎樣也擠身不進他身旁
！
「子苑！」就在我快要被人群擠到窒息的時候，monster終於發現
我了！一個箭步，將我拉進了舞台後方，「來得正好，快來幫忙
！」
「幫什麼？」後台一片混亂，無數的樂器、延長線散落其中，樂
音在耳後正強力放送，讓我忍不住提高音調大聲重覆，「我要幫
什麼？」
「下一個就輪到我們上臺了，阿信已經在那準備了…赫！」monster
正絮絮叨叨的和我解釋目前狀況，一轉身，卻對著我結結實實的
發出了聲不太雅觀的低叫，「妳…不必這麼趕吧？穿著睡衣就跑
出來了…」
「什麼？」我心下一驚，頭不禁往下一瞥…天啊！這下子剛好和
我身上的史努比打個照面…這個死夏日！難怪他剛剛表情古怪！
難怪他剛剛支吾其辭！
「噗！」monster不客氣的當我的面笑了出聲，拍了拍我的肩膀意
思的安慰了我一下，「沒關係沒關係啦！反正叫春多的是奇奇怪
怪的人，妳等下就記得不要到處亂跑啊！」
「奇奇怪怪…的人？」我指著我的鼻頭，我竟然也被歸到同一類
去了…
「咳！對了，」扯到一會兒演唱的事，monster的表情瞬間變得正
經八百，指著眼前多到令人眼花撩亂的樂器不斷說明，「演唱的
狀況很多，等會妳就在這兒隨時stand by，如果有樂器不對勁，
妳就隨時更換新的給我們，ok？」
「嗯！」我用力的點了點頭，表情凝重，我知道的，這場演唱對
他們而言，是多麼地重視、多麼的重要…
「輪到我們了！這兒交給妳！」monster高舉手掌，「Give me five！」
「啪！」一擊掌後，monster給了我一個自信的微笑，隨即旋風式
的颳上了舞台！
熟悉的音樂再度響起，觀眾的尖叫聲像是音浪般的，一波波由最
遠的彼端傳進了我的耳膜…
從舞台的斜角望去，阿信淌著汗水的側臉在我眼前放大，他盡情
的唱著、盡情的跳著…觀眾的情緒被他撩撥的既狂且野，每個人
都隨著他的歌聲搖擺、放肆喊叫…
是酒精！
我忍不住也喊出了聲！阿信的歌聲就像是濃度超過五十的烈酒，
強烈的刺激著每個人的聽覺神經，引誘著大家的理智沉淪出走，
在墾丁的晚風中和阿信舞出同一個夢、迷亂在同一個音樂世界當
中！
在練團室，我已經見識過他們的音樂魔力，但我卻從不知道，原
來他們的歌聲，透過渾厚的音響、高亢的麥克風，傳達出來的魅
力有增無減，而且，狂野的令人要瘋狂！
阿信的側臉持續淌著涔涔的汗水，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打溼…然
而…觀眾的心，卻被他奔放的嗓音、專注的神情…深深地打動！
呼喊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激昂…
每一個音符都完整直接而沒有嬌飾的進入我滾燙的心臟，胸腔劇
烈的起伏，隨著每一個節奏…咚咚作響…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不知自己置身何處…只有…他們的樂音在我
耳旁狂舞…在我心臟高歌…
「妳還站在這兒幹嘛？」正當我沉醉的同時，一個急促的聲音切
入了我的思緒，一把將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塞進了我的手中，「
monster的吉他斷弦了，妳還不敢快拿把新的換給他？」
「什麼？」我太專注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舞台上細微的小變化…
什麼都還來不及想！什麼都還來不及做！什麼都還來不及分辨！
我就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直直的往前推了出去！
「啊～」我一個收不住腳，踉踉蹌蹌的往前撞去！我低呼一聲，
舞臺上強烈的聚光照得我眼睛睜不開，我下意識的舉起雙手擋去
強光的來源…
四周靜寂無聲，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
「嘩～～」倏地一陣狂喊由舞台下方爆出，我心一驚，慌亂的四
處張望…天！這是哪裡？我竟然在…舞台上！
「哈～～～」觀眾的聲音由驚訝轉變成了訕笑，我這才憶起，天
啊！我還穿著睡衣！
「啊！」我再度低喊了聲，觀眾的指指點點讓我愧疚難容，一個
轉身，就要往台下衝去！
「不要慌！」正當我要往臺下衝去的瞬間，腰際忽然被一個寬闊
的臂膀緊緊的收住！「我在這裡！」
「阿信？！」舞臺上的強光照得我好刺眼，觀眾的聲音驚得我好
心亂…此時，他的聲音無疑是我大海中的一根浮木！
「拿起吉他！」阿信一面作勢彈著吉他，一面低促的在我耳旁不
斷交待，「作個樣子彈！作個樣子跳！」
「我…我不敢！」我慌亂的搖了搖頭…這…這麼多人…我…我沒
勇氣！
「妳是不是想看我們演唱出糗？」阿信再次收緊了我的腰，濁熱
的氣息呼在我臉旁，「不要怕！有我和stone、monster罩妳！」
音樂再度響起，阿信放開了我腰際上的手，自顧自的走前繼續演
唱…
管他的了！我一咬牙，我不能親手毀了阿信的夢想！我深呼了一
口氣，試圖讓自己狂亂的心平靜，細細的回想起之前在練團室的
模樣…
我將我胸前的吉他一個橫放，重疊著monster彈吉他的一舉一動…
抓住時機！用力的甩頭搖擺，手不住的在弦上胡亂刷一氣！
阿信像是要引開大家的注意力似的，一個縱身，從舞臺上跳至人
群，和觀眾面對面、直接互動了起來！
阿信的舉動，像是引燃了個未爆彈，惹得觀眾尖叫連迭，臺上觀
眾飛蛾撲火般不斷在他身旁圍成騷動的小混亂…
看著觀眾四處流竄，沒人再注意到我，我心下一鬆，握著吉他的
手也就自然了許多…
「喜歡我們的驚喜嗎？」阿信一躍上臺，一氣呵成的流暢動作再
度讓臺下觀眾尖叫不止，他一個箭步搶到了我身旁，按下了我正
亂刷吉他的手，高高的舉了起來！「吉祥物──史努比！我想應
該沒人看過他頭罩下的真面目吧？今天晚上…大公開喲！」
「啊～～」阿信三二句話就解決了我的困境，臺下觀眾更不疑有
他的再度報以熱烈的叫喚！
「表演總是要結束…」阿信的口吻忽然變得柔和了起來，「幸好
人生並不是…謝謝大家！」
ming、stone、masa、monster很有默契的隨著阿信的結束語起身
向人群鞠躬致謝，翩然的一個轉身，退入了舞臺之後！
「哇啊～～」我想表演是很成功的，我聽見了觀眾不捨戀棧的呼
喚聲…我聽見了他們的名字響徹在墾丁的夜風當中…成功了…我
在心裡大聲的呼喊！
除了…我衝上臺的那一段…
「妳說說看，」一回到後臺，阿信便死死的盯著我，丟下了一連
串讓我難以招架的問號，「妳不好好在房間休息，怎麼會跑到臺
上？」
「我…我…」我甩力的搖搖頭，一股不安油然而生，剛剛…我不
知道是誰…一把將我推了前去！我…真的不知道！
「不要告訴我妳在夢遊啊！」阿信的表情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
嚴肅，一字頓一字的道，「妳，為．什．麼．沒．在．房．間．
休．息？」
「我…」我慌亂的想要理清事情發生前後的脈絡，卻總是力不從
心…
我從沒看過阿信這樣的神情，以往即使我做出再白目的事情他也
不曾這樣扳著臉孔對我說話…我…我…不住的往後退…退…退…
退縮至後方最隱密的牆角…
「妳…」阿信再忍受不住的拉起了我的耳朵，在我耳畔大聲喊道
，「妳這個笨蛋！」
我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淚花在眼眶迷途…最終…還是禁不
住的僕僕滑落…
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角…我不想他走…我不想…我不想…可是
我…
該怎麼告訴他，那個讓我心驚的夢，該怎麼告訴他，那個我根深
蒂固的不安，該怎麼告訴他，那個愛他的我…那個…害怕失去他
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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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月光柔柔地洗亮了大地，卻怎麼樣也照不進我闃黯的心裡…
～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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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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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如同懸浮於空氣中的塵埃粒子
不知不覺中 侵蝕我的五臟六腑……
關於「五月．天藍」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krund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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