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內後方的那面石牆乃花岡岩壁磚鋪造而成,灰黑與亮白交錯、不規則地
綻放出絢爛花朵,說也奇怪,這些花樣的顏色感覺卻是清淡的,稍遠看來並不
會感覺突兀,也因如此,蕭提供的那張相片貼在上頭很是搶眼。
那張他與之前工作地方的女友拍的、一張沖淡了的黑白相片。
自吧台看向石牆,會有種被光明遺忘的失落感;蕭的提議被我採用,石牆
由單純的無情撲克臉搖身一變成為與眾不同的閃亮秀場,自從第一張黑白相片
登上花岡岩世界的頂峰之後,短時間內增加了不少作伴的笑靨,雖也有幾張愁
容摻雜其中,而且包含苦澀。
身為老闆的我沒想到會有這種迴響,蕭卻好像早料到這種情況,當他去貼
上那張黑白相片時,還叮嚀我要嚴格觀察客人,必須覺得是「有故事的人」才
能將之相片烙印上去。
有故事的人?這實在難以單從一個人的外表判斷;烙印?石牆不會哀嚎,
火燒的快感還是留給自己體會就好,畢竟,總是要燒燙在自己心中才知道那種
刻入心房的珍貴。
一位充滿魅力的女子習慣在晚上八點左右來到店內喝酒,蕭也見過她,而
且還同我說她某些角度看來,如飛機上認識的那位致柔……我笑他痴夢了,只
因一晚的聊天被單,就將曼妙修長的女人都看成是她,豈不是說明自己根本忘
不掉對方?
什麼樣的純聊天會有這種迷魂火花?
又,這將如何面對在心中早已認定的遙遠天邊,還是說,就讓回憶如柳絮
般消失不見?
門扉搖晃,俊瘦的身子緩緩步入;手邊的動作暫停了兩秒鐘,我洗了個杯
子、倒出一圈淺薄微紅的酒液送至他即將坐下的位置前,紅心、滿分。
「怎麼了?瞧你失魂落魄。」
他沒說話。
我掌回吧台繼續服務其他客人,眼角餘光看見他以唇緣游移在杯口,好似
餓虎要撲羊之前的山雨欲來,但也有一種無論風如何之大,也無法灌滿小樓的
宰相肚感觸……那是歧異的,感覺得出來他才發生過什麼事。我畢竟還是凡人
,沒法猜出究竟所為何事。
只是隱約有種直覺,也許是情愁。
吧台的客人起身離開之後,我拎著剩下幾口甜美的酒瓶移身至他面前,不
說分由地就將他手中空了的酒杯灌滿;對於我的舉動他顯得驚訝,因為我一向
不鼓勵他喝酒的,而此刻,我居然主動給了他續杯。
「喝吧,你這樣子……是為工作、為家裡,還是為女人?」瞬時,我的語
氣冷冰冰,而且重音落在最後三個字。
他微張著嘴,然後搖頭淺笑:
「你都說了,不是嗎?」
莫可奈何,對他這樣的行為似乎只能嘆息,他果然為了感情而低沈,雖然
我瞭解那種心酸,卻不支持一直凝滯不前的態度。聽他說過前女友的事、也聽
他說了飛機上的偶遇,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他至今還保留著的另外兩位神秘女
郎,他的處理方式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了,或者他對我依然存有戒心?
戒心?是否……我對他才有戒心?
酒瓶裡只剩下半杯的醉意,我的眼瞳深處也僅留著半刻的空閒,因為店裡
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我的人手還沒齊全,老闆總不能忽略其他客人。
我將他的空杯再次填滿,補上:
「蕭,你想說再說,我現在暫時無法和你聊,自己先冷靜一下吧?」
我的鼻尖剛撇過來,卻聞他的聲音充滿複雜哀思,也混亂入無法安穩的呼
吸氣息:
「我和她……我想是結束了。」
眼神急促地找尋他的焦點,他的視線卻逗留在已經被他拋下的過去回憶,
彷彿又不想這樣了結當初的決定。那張黑白相片中的女孩笑容一時間好像又找
回了原有的色彩,但我知道那只是我的遐想、也是他的幻想。
他盯著我瞧,之後接言:
「我斥罵了她,這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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