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能夠窺探兩道神秘之一,我在腦海中開始建構她的影像;只是在聽
過蕭的敘述之後,這神秘女孩的形象竟完全無法在我的視網膜上組織起來,好
似有著什麼阻止我去想像她的身影。
「怎麼回事?」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我應該將眼前的情況做個處理,總不能我
一直都在花叢間飛舞吧?」
「怎麼不能?」
「難道可以嗎?」他湧出懷疑:「我想我應該知道自己最愛的人是誰,事
實上也是,我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了,所以我必須做些決定。」
「我不懂。」拉下店外的鐵門,想要趕走一個晚上的悒鬱,只是這些沈默
因子不懂何為識相,我問著:「你現在說的『她』是指哪位?」
他選擇沈默。也就在他這舉動中,我看出了他的意思。「她」,指的依舊
是在天邊的遙遠,蕭以為自己終於確認了心中所愛,於是想將自己的感情單純
化;如何單純化?讓其他女孩傷心。
這是他最不忍的手段、卻也是最有用的辦法。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的感情世界已算是複雜,自從遇到蕭之後,卻發
覺我的認知真的狹隘了些。他的感情故事比起時下愛情電影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一幕接著一幕,讓觀眾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深怕一個不注意就漏掉了重
要環節以致於故事無法連貫,到最後甚至會連結局如何發生都進入不了狀況。
風流?是的,我以為他是風流的,只是他的風流帳卻每每蘊含著真心,這
對流連於花天酒地的紈褲子弟而言真是諷刺,為何能有人這樣付出自己的感情
卻又喜歡沈溺在悲傷中?他的這種態度,教人心疼。
我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能多問他什麼,在這塊土地上的那位神秘女孩心情
如何?他又如何看待她?斥罵?這兩個字顯得突兀且刺心,不只是在我這個外
人心裡,相信在他與那女孩心中更是難過。
「再來一杯?」無力的時候,我寧可暫時放任酒精處理惝悅的心。
「老闆,」他甩開酒杯,輕輕搖頭忽之又轉為點頭,道:「給我啤酒好嗎
?我現在只想喝啤酒,生啤酒。」
吧台內間的大冰櫃裡頭藏著幾列清心的生啤酒,雖然都是同一個色調,但
青綠色又帶點古意的玻璃瓶在在顯示對這塊土地的情懷,也揭露了充滿壅塞的
內心死水其實依舊渴望有道清涼衝破禁錮已久的枷鎖。哪怕自由只有一瞬間。
我直接拎出了一瓶青綠擺在蕭的面前,對他說:
「喝吧,醉了就待在這裡吧。今晚讓你自由地喝,你想說什麼就說,我都
在這裡聽著。」
「不醉不歸?」他熟練地開了瓶蓋。
「不,」我沒有隨他同醉的意思,僅單純地想聽他發洩一些內心的憂鬱,
別在這樣一個夜晚雜念紛紜:「你可以醉、但我則否;我喜歡不喝酒。」
蕭的眼神有些訝異,似乎他現在才知道一個身為居酒屋老闆的人竟然不喜
歡喝酒,這好似也是諷刺,而且教人印象深刻。想來的確如此,不過,我以為
開瓶後的酒香已經足以醉倒我,所以不想貪戀杯中物,只想要迷醉在這空間裡
面,不醉、不醒。
他先是低緩小飲一口,然後張嘴含下近半瓶的清冽。我吃了一驚。
「老闆,你還記得之前我寫來的那封信吧?當時我是想說,我要在她以及
遠方的她之間做個決定,所以我放開了工作地方的女友,但……這次回來我卻
發現有些事情並不如我的想像,又或者該說,我突然發現自己真正最愛的應是
遙遠的她、而非她,又或者,是她、不是遠處的她。」
蕭的話講得跌跌撞撞,我得靜下一會兒才能理解他話中的她所指何人。簡
單來講,遙遠的她似乎才是蕭內心真正最在乎的可人兒,偏偏我又不解這兒的
她如何讓他苦惱?
「她的心很真、也誠,可是我無法認同她的一些想法,她跟我之間的想法
現階段來說並無法真切地交融,她還小,至少對我來說。但遙遠的她卻不同,
她可以直視我的內心最深處,而且總在我需要她的時候、她就會出現,即使我
們之間相距太遠,可是我竟以為我們的心好近。老闆,你明白這種感覺嗎?」
我明白嗎?我反問自己,可是我體會不出蕭的猶豫,或許是夜深了、或許
是我的思緒早已經被他打亂了,最後我只問了一個不太重要的問題,且竟還不
知為何如此突然:
「這裡的她,叫做什麼?」
蕭頓了一刻,等到酒液已經撥開混沌,才徐徐道出:
「她本是我的夢,我喚她『織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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