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７．沙拉油
噁心 噁心 噁心 噁心 噁心
身體的不適似乎在跟自己抗議著，那種內在酸鹼不調合、外在的忽冷忽熱，
讓醉想把身體裡面的東西全部吐出來，吐個精光。
沒用 沒用 沒用 沒用 沒用
而其實最讓自己想吐的，是逃跑的自己，什麼都不能做的自己，默默容許這
一切的自己。很討厭、很討厭這種事，明明就想阻止，明明就不想看到。但自己
明白自己沒有力量，沒有能力去對抗。內心出現了「這裡就是這樣，這裡就是可
以犯法，這裡就是可以這樣光明正大的幹這檔事」的話語，但卻讓想接受這樣想
法的醉，充份的覺得自己是卑鄙的人。卑鄙的懦夫！跟那個該死的中年人一樣卑
鄙的噁心生物……
沒 辦 法 改 變
自己只能像狗一樣的跪倒在地上，任由苦得無法下嚥的口水滴下來。當醉閉
上眼睛時，出現的就是那名西裝男子將那他無法想像的醜陋的器官硬塞進一個無
助女孩的嘴裡。天知道，之後會如何？
沒 辦 法 改 變……嗎？
按住胸口，醉冷靜下來。想想現在也沒時間了，如果真的要做……？
思考了一會，醉猛然爬起跑回原來的地方──那間他原本發誓不要再去的咖
啡廳。他拉開咖啡廳的門，看到紅衣的女子手上拿著滴血的菜刀，陰狠的瞪著自
己。
原本打算不再回來的念頭好像是正確的。
紅衣女子慢慢的走近醉，手上的菜刀閃著異樣的光芒。
深吸一口氣，醉也明白他想做的事也得找這家店的老板來做，因為他想不到
其他人了。
「妳……妳有沒有沙拉油？」醉的手心發冷。
紅衣女子沒回話，只是冷冷的舉著菜刀。
「有沙拉油的話請賣給我！多少錢都行！」醉大叫起來，把錢包摔在桌上。
「請賣我一桶沙拉油！」
紅衣女子瞇起了眼，慢慢的走向醉，將菜刀抵在他脖子上。
「我不需要錢。」她陰陰的說著，「我只知道，你沒吃完東西就跑掉。你媽
媽沒教你浪費食物會遭天譴嗎？」
醉不敢說話，只是點點頭。
紅衣女子見狀，將刀子收起來，走回吧台從下方拿出一桶沙拉油，重重的丟
在桌上。
「把桌上那堆東西吃完，我就借你這個。」女子將菜刀用力倒插在桌上。「
表現好的話，我可以借你更多東西。」
毫不猶豫地，醉走向之前那張靠窗的桌子，把那堆不知是什麼肉做成的料理
吃得精光。
一手提著全新沒用過的沙拉油，其實是有些沉重的，對於原本就不擅長體育
的醉更是如此。不過他硬提著沙拉油，拼命的跑，拖著重重的腳步。他來到那個
幾分鐘前逃離的地方，那條骯髒的暗巷，沒有光線的道路。醉一步一步慢慢走著
，走近那傳來男人興奮的低喘，及小女孩呻吟的地方。
醉看到了，那個令人作嘔的西裝男子，現在是趴在那名可憐女孩的身上，不
停的撞著女孩的下體。已經翻白眼、不停流口水的小女孩，依然發出嗚嗚噫噫的
痛苦話語。地上布滿了精液、血，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液體。
醉靜靜的看著。他並不知道為何自己還能維持冷靜，只是將沙拉油一股勁的
潑在西裝男子身上，連同暗巷也潑滿了油。
西裝男停下自己的動作，緩緩的回頭，一面撥開沾滿油的瀏海，挑起眉看著
身後的醉。他站起身，想要掏出藏在外套裡的手槍，卻注意到滿身是油的自己，
要是開槍會有怎樣的下場。
對，這是醉的目的。對於手槍，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讓持槍者沾滿易燃物，導
致對方開槍時會引起燃燒。他還有點擔心要是西裝男開槍搞不好會波及小女孩。
「很好。」西裝男慢條斯理的把脫到膝蓋的褲子穿好：「你是比我想像還要
纏人的蟑螂。」他慢慢的走向站在巷口的醉，地上的油好像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醉深吸一口氣，緊握著另一隻手裡的火柴盒。他等待著西裝男趕快走出滿地是
油的巷道，好讓自己能點燃火種扔在他身上。
每次到這種時候就只想的到放火燒東西，醉對於自己這樣的愚蠢想法感到可
笑。但是他覺得，這方法應該比拿菜刀或桿麵棍直接火拼還來得容易成功？
不管是如何，他可沒有打贏的自信。只要能製造多一些機會也好，他要讓那
個可憐的小女孩逃跑，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在醉想著這些策略時，西裝男忽然消失在自己眼前，在醉的視線還沒完全習
慣殘影時，他感覺到自己被硬抓住右手臂，狠狠的被摔出去。這應該是柔道的過
肩摔吧？不過被摔在地上的醉痛的沒辦法反應，手中的沙拉油也被摔出去，流了
滿地。
好弱啊。
沒想到腦中先出現的是這一句話，醉不禁苦笑。不過三兩下就被挌倒的自己，
實在是不應該逞英雄啊。打個比喻的話，就像自己在網路遊戲上開著還沒升一
級的角色去跟玩了一年多的老手PK吧。就算封住對方的技能，對方光靠物理攻擊
就可以把自己打趴，大概是這種感覺嗎？
西裝男子揍了自己兩拳。其實感覺也不會太痛，因為醉全身的痛感讓自己有
點麻木了。他用餘光看著暗巷中的小女孩，好像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似的。小女
孩應該是沒有體力逃跑了，不過被打倒在地的自己同樣也遭遇了危機。尤其那個
油膩膩的西裝男開始掐住自己的脖子。
「我原本想揍你一頓，不過時間不夠了，就地解決你吧。」男人咬緊牙狠狠
的勒著醉，不過沙拉油的潤滑性似乎減低了磨擦力，男人骯髒的手在醉的脖子邊
滑來滑去，讓醉感到天殺的噁心。男人好像也發覺得這麻煩之處，索性用自己的
體重壓住醉的咽喉，這樣的施力法也比較省力。
男人當然不是什麼瘦弱的角色，醉沒一會就感到難受。他的力氣根本無法拉
開男人壓在自己頸部的手，醉隱約明白自己就要葬身在這不知名的地方，成為失
蹤人口之一。真是對不起媽媽，因為自己實在太弱了。只是，如果就這樣死掉的
話，不如也把眼前齷齪的男人也解決掉……醉單手撥開火柴盒，想用手指最後的
力量去點燃。
轟轟轟轟轟轟
「咦？」熟悉的交通工具的聲音，但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會出現在地下都市？
缺氧的醉勉強的睜開眼，卻看到跟著吵雜聲而來的巨大物體像獵豹一般的從旁撲
來，將壓在自己身上的沙拉油西裝男撞飛，兩個都飛了出去。西裝男是摔在一間
建築物前，而不明物體跟著噪音穩穩的落在大道上。還沒能清楚看見那是什麼的
醉，覺得自己就像看到了地獄守門犬賽伯拉斯……
「醉！快上來！」
「咦？」熟悉的聲音，是小澈！醉爬了起來，發覺救他的是一台藍色重型機
車……不不，是一名穿著藍色賽車裝的重型機車騎士，坐在後頭的小澈不停向他
招手。
「你這是在幹什麼？」機車騎士冷冷的說著。醉困惑的看著他，呆了一下。
這個人是之前把自己摔在地上的藍髮青年。（澈說他是藍先生）
「醉！你怎麼會跑到這裡，我到處找不到你。」澈笑得很燦爛。
而醉只能苦笑，他就是因為找不到澈才回到原處的。
「上來上來上來上來快上來。」澈一邊催促著一邊拍拍他後頭的位置。這是
要三貼嗎？記得這是嚴重的違法，醉的臉上有著黑線。但是，那名油亮亮的西裝
男已經從地上站起來，撥著手機好像在講些什麼，醉不能考慮只能從後面跳上去。
「嘖。」藍髮青年──藍不太爽快的看著講電話的油膩男子，回頭瞪了澈與
醉一眼：「要衝了，抓緊一點。」
瞬間，藍色的影子衝向沒有光明的盡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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