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４．覺悟
「伊都娜蘋果」是為了要引起社會恐慌而做成的，這是品哲自己下的結論。
雖然以實際效用來說，這可能只是未知領域與大財團之間的互利互惠，但這
不是他們製造出「伊都娜蘋果」的真正目的。結合時跟他說的成份分析，加上藍
跟自己說內幕……
應該不會只是自己想太多。
連夜的駭客讓品哲深感疲憊，加上不知道想找的東西為藏在哪裡，這種精神
性的疲勞也讓他無所是從。這樣子的他，上課是怎樣的狀況也可想而知……
「林品哲，怎麼上課一直打瞌睡？昨晚太操勞厚？」
隨著國文老師的無聊笑話，全班也跟著對品哲大笑。
「嗯？」忘記擦掉嘴邊口水的品哲才跟著讓腦部分泌物達到平衡質，還沒搞
懂自己為何會成為眾人的焦點。
因為他腦中只有在思考身為「醉」所要處理的事。
「品哲似乎開始走火入魔。」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第三天，嗣明偷偷的在體育課完，俊城拉他買飲料的時候
說他的擔憂。這時的品哲是買完飲料就先去處理美術小老師的事了。
而正在挑選運動飲料的俊城一臉狐疑的望向嗣明。「啥？有嗎？他不是跟以
前一樣在發呆？」雖然發呆的時數明顯比以前多更多，但也比前陣子更接近過往
的狀態。前陣子品哲老是拉他們兩個講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聽都聽煩了。
「不，我認為不是發呆。你不覺得他現在想事情的態度比以前還認真嗎？」
嗣明皺皺眉頭，而俊城也抓了抓臉。
「聽你這樣說，簡直像他有所成長似的。」
而他們兩個簡直就像這個長不大小孩的苦惱父母。
想到此，俊城不由得再遲疑了一下：「等等，可是他一點都沒跟我們說發生
什麼事啊？我記得我們之間是沒有秘密的，所以他才會將那個什麼領域的事告訴
我們──他本身就很喜歡跟我們分享或是說炫耀自己的新發現。」
「如果是講不出口的事呢？」嗣明平淡的說著，挑選飲料。
聽到這句話的俊城沉默了一會，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品哲的專心程度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停了一隻虎頭蜂都沒自覺。
就在課堂上，一整天的最後一堂，而且讓人想回家的數學課，在那隻停在品
哲身上的虎頭蜂飛起來時還引起班上不小的騷動，而品哲只是抬起頭露出困惑的
表情，然後回復成原先的迷茫表情。稍微在注意品哲的俊城跟嗣明交換了眼神：
絕對有問題。
品哲的腦已經進入了人類不會有的運算。
絕對是駭客；因為他們看到品哲的手指無意識的「敲鍵盤」。
他八成是讓自己的腦進入了千百萬種模擬的狀態，就像是夢境在幫自己的未
來推演盤算一般，那是一種無意識的預測。品哲面前就像有一台最新型的電腦，
然後他在駭客，不斷的重覆重覆。
上一次看到他這樣大約是品哲想要駭國防部的時候。
可是為何要這麼專心？這麼拼命？嗣明注意到他保持這樣的狀態大概有三天
了，為何連沒機會駭客的時候也要專注在駭客上？這大概是有某種急迫的訊息在
促使著品哲，而他們不知道。
而品哲要消耗的精神力讓他無法去注意其他事情。
包括他左手背上的一個小紅點。
「小紅光點」。
稍微看過好萊塢動作片的人一定會敏感的發現到這是什麼──遠距離的瞄準，
紅外線向來是在幾百米外讓人好好鎖定目標的利器，品哲在槍口之下被鎖定許久。
就在這間學校兩百五十米外的一棟辦公大樓的頂樓上面。
那個人用的是與品哲不相上下的專注力，用新式的長槍對準這個手無搏雞之
力的少年。
那個人觀察林品哲好一陣子；事實上在品哲正式成為這個人的目標之前，這
個人就有某種預感品哲會捲入危險之中。
可幸的是雇主要的不是品哲的命。
駭客；是啊，駭客，沒有比這個技能更容易讓人快速的接觸到未知領域的了
，而雇主只要求他毀掉品哲的駭客能力，而且「最好只這麼做」。那個人一點也
不想傷害品哲這位少年，因此打算用最簡單的模式。
瞄準少年的左手無名指。
很無害；至少跟其他手指比起來，左手無名指是很沒用處的，大概只能用來
戴結婚戒指；然而對一個已經習慣用雙手快速打字的這位少年來說，少一根手指
都可能會毀掉他的才能：速度會延遲不少，而他必須要花時間彌補這樣的缺失，
甚至他必須放棄。
而使用的可不是一般的子彈。
這會讓人看不出品哲是怎麼受傷的，簡直是未知領域的奇蹟。
選擇的時機也很重要，至少這個人觀察了品哲三天，認為現在是最好的時候。
下課或放學並不是很好的時機，而上課令人精神瘓散──原本那個人是這麼想，
但是品哲這幾天的專注力讓這個人明白對方不會發現自己的舉動，因此這個人
決定就在這個時候。
一隻虎頭蜂引起小小騷動之時。
整個班上大呼小叫，有同學站起來、跳起來、對著虎頭蜂揮舞，而台上老師
不斷叫罵，坐在窗邊的品哲依舊是茫然的狀態。
那個人扣下了板機。
但一瞬間那個人的手在扣下板機後震了震。
在那個人所見之中，驚異的事發生了：一名少年在這個同時，不到一秒的同
時他衝向林品哲，整個身體擋住了窗口，然後錯誤發生。
少年背部濺血，哀號著倒在桌上。
品哲愣愣的看著。
「俊城！！」
「品哲……快停止吧。」壓著背部的傷口，趴在桌子上的俊城小聲的對著品
哲說著：「你剛剛被殺手瞄準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品哲呆住了。
而其他同學也不再注意虎頭蜂，紛紛將頭轉向這個意外；然後老師開始指揮
學生叫救護車，學生們也亂成一團。這件事的真相目前也只有三個人知道到，瞄
到品哲手上紅點而感到怪異的嗣明，順著紅點看到遠處有人而衝去救品哲的俊城，
以及品哲。
他應該要最清楚為何自己會成為別人的目標。
俊城背上的傷口很小，卻很深；有肺部或心臟受傷的可能性。這件事本來可
能會當成莫名其妙的意外處理，然而卻因為俊城的身份將整件事重頭查了一遍：
他是大官的兒子。
張俊城的父親張興華，慎重的要醫護人員詳細的檢查一遍，而他們在俊城的
傷口深處找到一顆小鋼珠，大小大約不比螞蟻大到哪去。之所以會造成這樣的傷
口，是因為發射的速度很快，跟飛到一萬公尺以上的飛機掉落一顆螺絲釘一樣快。
然後整件事因為俊城的身份模糊了焦點。
大家在猜這是別人對張興華的事眼紅，或是張興華的位置是不正當取得的，
總之大家都認定這是「針對張興華兒子的謀殺案」，因為班上虎頭蜂作亂，讓張
俊城跑了起來才射偏了，免於死亡。這必定是某個特別組織在策動的謀殺，因為
使用的槍彈是這麼的微妙。
簡直像是不想讓人發現一樣。
子彈的事，被警方列入機密；媒體並沒有得知。
而在張興華開記者會譴責並堅持要抓到兇手時，嗣明跟品哲也坐在手術房等
候。俊城的媽媽正在國外渡假，姐姐也出國留學，而這兩位朋友卻知道自己不能
離開。
盯著「手術中」的燈，品哲的樣子像是睡呆了一樣，很難回復現實。
「俊城……會有事嗎？」
「他應該會是我們三個之中最命大的。如果他就這樣死了，不是會顯得可笑
嗎？」嗣明平靜的說。很難猜出他是基於「笨蛋不會感冒」之類的理論說出這樣
的話，還是想要安慰品哲，或是包括自己的期望，但品哲還是吃力的笑了笑。
「可是他原本不用這樣。」
對方瞄準的是自己。
品哲忽然領會過來為何未知領域的人會陷的不可自拔。
不僅僅是人的特質──會變得毫無存在感，社會上的人會注意不到。品哲明
白了，這些人不是自然而然的消失，而是不得不消失。
那些足以操縱世間命盤的人們啊，身邊的人也會被他牽連下去……
自己的朋友，媽媽，一個一個，都可能因為自己的關係被捲入進去。品哲想
著，此時他必須做出抉擇，要為身邊的人退守，或是要切斷一切的關係。
沒有猶豫的時間。
「也不是什麼大傷嘛，結果我必須要趴著脫光光讓護士看，真是羞死人了…
…但是可喜的是我有理由可以請假不上課了，最近的課簡直悶斃了……」
坐在病床上的俊城看來是太有精神了，顯得人在旁邊的嗣明跟品哲簡直像是
喪家一樣的陰暗。利用家人的特權，這間病床的設備比自己家的客廳還豪華，嗣
明淡淡的想著。
「俊城，因為你的關係事情變複雜了呢。雖然原本就很複雜。」嗣明說完看
了品哲一眼，而俊城也點點頭。
「是啊是啊，品哲，我幫你擋子彈，你也該拿出你應有的誠意了吧？這到底
怎麼回事？」
品哲聞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件事真的好複雜。」
「對，所以你要講。」俊城的樣子有些不耐煩，畢竟他剛挨了一槍。
而品哲微微一笑。
「不過我不打算再跟你們當朋友了，在你們身上我得不到什麼幫助。你們也
當我不是朋友吧，反正我沒什麼誠意。」
俊城跟嗣明睜大了眼。
「喂！等等……」俊城急著要下病床，被嗣明阻止，因為點滴快被扯掉了。
品哲則是很快的轉身，往病房外走。他揮了揮手。
「拜拜，以後別找我啊。」
然後他關上了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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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領域 心理遊戲 殺人者童話
作者 小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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