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４．真面目
「醉……你想找什麼呢？」
位於台北車站的一家書店，卡希特好奇的看著醉翻閱畫冊。由於畫冊一般來
說不會是學生樂於參閱的，因此卡希特猜想醉是否想從其中找出線索。但是，一
本畫冊能找出什麼呢？卡希特很困惑，尤其這個畫家的構圖，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妳知道這個畫家嗎？」醉合起畫冊，詢問卡希特的意見。
「知道啊……我沒告訴過你，其實我是我們學校美術班的，所以也必須要參
考別人的畫。」卡希特淡淡的說。
「真的啊？我都不知道呢！」醉感到驚訝，於是將畫冊遞給卡希特：「那麼
妳覺得這個人的畫怎樣呢？」
「唔，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耶。」卡希特瞇起眼盯著書的封面看，那是一名在
鮮紅色房間中躺在紫色沙發上的裸女。「他的畫風是寫實系的，但是看的時候會
覺得很不舒服，總覺得他的畫好像含有什麼暗示似的，真的要說的話，大概是所
謂『死亡』的感覺吧？」
「是嗎？」醉拿出筆記本將那本書的出版資料記下。
「你要做什麼？」卡希特很好奇。
「查點東西。」醉將抄好的筆記收好，對卡希特淡淡一笑：「我們約星期六
見面吧。」
雖然不清楚醉要做些什麼，不過卡希特依然同意醉的邀約。
星期六上午十點半，醉意外的約在卡希特家附近見面。
雖然令卡希特不解，但她馬上就準備好，而到約定的地點見面了。他們約在
離卡希特家最近的捷運站旁邊的咖啡廳，是卡希特沒去過、破舊的快倒店的咖啡
廳。她一進門後，就看到坐在窗邊的醉在跟她招手。
「妳來啦？隨便點些什麼吧。」醉將菜單拿給她，並壓低音量：「這家店看
起來不怎麼樣，點最便宜的飲料就好。」
「噗嗤，怎麼這麼說。」卡希特笑了出來，不過當她看到只有電腦打字加護
貝的草率菜單，她不禁跟醉有同樣的想法。
「記得別喝的太快，不要喝也沒問題。」醉揮揮手。
「咦？別的不說，為什麼約我在這裡呢？」卡希特決定點一杯冰咖啡。
「之前我不是說我要查一些東西嗎？我後來用出版社的資料作為線索，查出
了那名作者是誰，而且也查出他住的地方。」醉一邊說著，指了指窗外的一間公
寓：「就是那邊右邊的四樓。」
「咦？沒想到跟我家住的很近嘛！」卡希特訝異的說，但又皺起眉頭：「不
過，你查這個畫家有什麼用呢？」
「那個畫家，我之前跟他說過話，而且妳也見過。」醉壓低音量，「妳記得
上個星期五在西區解決那群少年的男人嗎？」
「──咦。」卡希特頓了頓，而店裡小姐也送來了冰咖啡。
「雖然可能沒什麼相關，我想找他談一下。」醉敲了敲窗面，慢慢的說著
「如果我很久沒下來的話，可能是我出事了，妳幫我報警。」
「等等──！」卡希特一聽猛然拍向桌面，顯些將冰咖啡弄倒：「你說會出
事？不要去了啦，而且我們上次看到那件事……」
「只是『可能』嘛，我想應該沒問題吧？我跟那個人還有點交情。」醉淡淡
一笑，抓起背包就站起身：「乖乖在這等我喔！」
說著，醉很快的離開咖啡廳，留下反應不過來的卡希特。
來到那個人的公寓前，醉認為自己查的沒有錯，而且他也查過個人資料了。
壓制住緊張的心情，醉按了門鈴，但等了很久都沒回應。
難不成對方不在？醉想想也不可能，星期六大白天應該很少人想出門，若要
說是渡假好像也不是適當的時候。多按了兩下門鈴，原本醉思考著是否搞錯，卻
聽到門後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然後門鎖開了。
打開門的是一個蓬頭垢面……不，尚未梳洗好的落魄男子……不，應該說是
瀟灑男人，睡眼惺忪的看了醉好一陣子。「什麼事……？」
醉認出這個人的確是之前的那個畫家，趕緊從背包拿出他的畫冊：「你好，
宇文先生。你還記得我嗎？我之前幫你調過酒。事後我看了你的畫冊，覺得很感
動，想說能不能找你簽名。」
畫家──即是筆名為宇文劍軒的男人，瞧了瞧醉手中的畫冊後，就拉開大門
不耐煩的說著：「進來先坐一下吧，我準備一下。」
呆坐在客廳的沙發，醉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做什麼就算了，而這個主人
的客廳還有點奇怪，素描簿、畫板、畫布亂亂的堆在一邊，畫筆畫具擠在角落，
連著旁邊廚房的桌上有一堆空泡麵盒子，垃圾桶也塞的滿滿的。雖然說房子亂得
還滿有藝術感的，但是最奇怪的是沙發格外乾淨、舒服的到了五星級的程度，好
像跟客廳其他事物不屬於同一個空間似的。
而就像沙發之於客廳的格格不入，醉注意到牆上掛了一張圖，是藍色背景中
微笑的白衣少年。這張圖看的出來是宇文劍軒的筆觸，但卻跟其他圖不同：宇文
劍軒喜歡的色調是暗色系跟紅色系，給人很大的視覺壓力；相較之下，這張圖就
彷彿出自於別人的手裡。
雖然這兩點很奇怪，但是醉想著剛剛的情景，更覺得詭異。剛剛那披頭散髮
的煩燥男人，跟他之前所見那名神采奕奕、英姿煥發的紳士實在有很大的差別。
但是人總有在外對內表現的差異，而藝術家的想法更是讓人難以理解，所以醉也
不想作過多的幻想。
「久等了。」
聽到劍軒的聲音，醉抬頭一看，看到梳洗好穿得整整齊齊，彷彿頭髮甩動時
會有慢動作、一個微笑露出的牙齒就會產生可怕反光的劍軒笑咪咪的走出來，這
不禁讓醉心裡吶喊著「不對！這不是剛剛那個人」。
而劍軒沒有理會醉吃驚的表情，只是坐在醉對面的沙發，笑容滿面。
「你來的真是早呢，剛剛我還在睡覺。」
「睡覺？」可是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耶，醉看看手表。
「我平常大概會睡到下午一點……這不是重點。」劍軒呼了一口氣，兩手抱
胸：「你說你是來要簽名的？這倒很新鮮。」
「是啊～你之前告訴我你的畫冊後，我去買來看，想說要是能找你簽名就好
了，可是之後我在酒吧裡都沒看到你了。」醉想著接下來的藉口。
「是這樣嗎？那把畫冊給我吧，我幫你簽名。」劍軒微微一笑。
醉點點頭，將畫冊兩手遞了過去。在這同時，劍軒突然猛力抓住醉的雙手手
腕，力道大的令醉鬆手放下畫冊。醉被這突發狀況嚇到了，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那麼，你怎麼查到這裡來的？」劍軒的笑容消失了，取代的是冷酷的眼神。
「我……」醉倒吸一口氣，試圖冷靜的說著：「我是個駭客。而且在『那裡』
就算知道這點小情報，也不算什麼吧？」
「駭客啊？我對這個不太了解。」劍軒露出傷腦筋的表情，握住醉的手更加
用力，「那，說說你來的目的好了。我想沒有什麼笨蛋只是想要簽名就如此大費
工夫的查情報吧？」
情勢已經被對方完全掌控。就算醉不願意，他也明白先乖乖配合才是明智之
舉。所以他採開門見山法：「你知道最近出現的分屍殺人魔嗎？」
「喔，那個啊，我很感興趣喔。但是跟你來有什麼關係呢？」劍軒恢復笑容。
「我也覺得你會有興趣，」醉咬緊牙，直視著劍軒：「因為你本身就有那樣
的興趣。」
劍軒沉默了一會。
「所以呢？」
「你說你來那邊，是為了取材。我一開始沒想到是怎麼回事，但是看過你的
畫冊就確信了。而且，我也看到了。」醉喘著氣，他本能的感到害怕：「你殺了
……那些人！」
而劍軒笑得很開心，像孩童一樣天真。「然後呢？你不覺得我做的很好嗎？」
「然後，我因為想確認一些事，所以我去查了。」
「查什麼？」
「宇文劍軒，本名李朔輝，英文名是Ken Smith，1970年8月22日於佛羅里達
州誕生，有中美兩國血統與身份。身為美國人的父親及Smith家族皆為軍人出身
，而母親則是留學在美的臺灣生物學博士。你在校專研的是美術，然而你也有報
考軍人。你曾經參加過波斯灣戰爭，戰績輝煌，然而事後你就沒有回美，直接回
到臺灣而且是消聲匿跡一陣子。最近三、四年，才以『宇文劍軒』的筆名出道。」
醉一下子說完他所得知的情報，而且他也注意到劍軒的表情變了。然後一陣
天旋地轉──他發覺自己被劍軒猛力一拉導致整個人撲倒在兩人之間的茶几上，
然後兩手被反靠在自己的背上，動彈不得。
「很好，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隱約聽到劍軒冷酷的口氣，醉發現自己的背脊越來越涼。
「就是我剛剛說的，駭客啊……」而且出錯率還不是很高呢。想到此，醉不
禁有些矛盾的笑了出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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