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６．黑色大型垃圾袋
逃離了恐怖的咖啡廳，醉被澈拉著往別的街道去。反正醉也是想離開咖啡店
越遠越好，就順著澈的意思。
地下都城在離大道較遠的地方是沒有設置掛燈的，因此顯得相當陰暗。在澈
快速的拉著醉穿越各個建築間的空隙時，醉注意到有幾個穿披著黑袍的人安安靜
靜的在巷子中走著，為這座奇怪的都市添了一份詭異氣息。
而走了幾百公尺的巷路，醉可以感覺到前方越來越亮，也越來越吵鬧，加上
澈的樣子看似十分愉快，大概快到目的地了吧？而醉也漸漸可以看到前方的事物
了。
「商店街」的感覺比他想像的更寧靜。那似乎是離外面大道最遠的地方，但
是在每戶建築的門口都掛了大大小小的電燈，形成光與暗的交錯。商店街非常廣
大，廣的看不到盡頭。每間建築前面都有小小的攤子，攤子上放著各種不知名的
商品，看來是市面以外的產物。小攤前面有些客人在閒逛著，有些是打扮正式、
西裝筆挺，看起來像是公務人員的人；有些則是穿著怪異、顏色鮮艷，像是嬉皮
風的年輕人。他們不時看著攤子上的物品，詢問老闆物品的作用，商議物價等等。
附近有些看起來是精通武術的強壯男子守著，大概是怕這些地下交易發生問題。
走近一看，有些是放著藥瓶藥包，有些是放著神祕的改造槍械，還有些是放
著相簿，上面都是些美麗女孩的照片……不知道是色情交易，或是人口買賣呢？
醉努力的思考「地下交易」的意義。
他看著這些在商店街漫步的路人。一名身體有一半是機器的中年男子，試裝
著最新的機器手臂。一名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躲在角落，手上抓住三支針筒往心臟
插，露出高潮時的歡愉神情。一名打扮入時的女子手拉著兩條鐵鍊，一個綁著小
男孩、另一個綁著小女孩，他們三人都穿著紫色的西式裝扮，而女子端看著各類
殘酷的刑具。旁邊有個看起來像學者的人指了相簿的一角，商店老板就從店裡將
裝有赤裸女子的鐵籠推給他。而當醉看到有人用湯匙挖出自己的眼睛，來換一顆
小小的石頭時，他明白這裡也是可以賣東西的。
不知道該覺得驚異或恐懼，醉只覺得頭很昏。忽然他想念起剛剛蔓陀螺花茶
的香味。
「醉。」
他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拉他的衣角，低頭一看，是拉他來的澈。
「這裡的東西是要錢的喔，我有好想買的東西。」抬頭看著他的小澈露出好
可憐、好可憐的表情：「醉我知道你人非常的好──」
醉笑了笑。他想自己大概頭暈過頭了吧。
「不要買太貴的東西。」啪一聲，醉從錢包中拿出一千塊（就是上面有四個
小孩的那種）交給小澈。
「嗯嗯～～」澈笑得合不攏嘴，接過千元大鈔後就快速的跑去看攤子，留下
發呆的醉。他可不知道在這種鬼地方能做什麼好事，要回去的話可能也要看澈的
意思吧。於是他有意無意的在攤子旁邊閒晃，希望不要發生什麼怪事吧。
「那位年輕人。」
「咦？」當醉停留在一個攤子時，店裡的老板叫住他。
老板看起來是個溫和的老人，而攤子上放的是電腦的零件。
「年輕人，你應該會喜歡這個吧？」老人笑了笑，拿出一片光碟：「裡面有
各國政府國安局的密碼，保証是真的。」
聞此，醉愣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我幹嘛要這個？」
「為什麼不要？我看你是第一次來吧！你的手指跟動作也沒有那種專業的病
態精準，看來並不是擅用某些專門技能的人。你的行動充滿破綻，注意力極度散
慢，所以我知道你沒有經過歷練。會來到這裡，大概是朋友帶你來的吧？可是，
在你看到這裡的情景後會沒露出太大的意外，可以知道你還算清楚這裡的情境。
也就是說，你根本就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雖然也有可能是別人告訴你的，但是你
卻毫無懷疑。因此我想，你應該之前有自己得到一些情報，加上你會無意識的轉
動手腕、動手指來消除痠痛，代表你常常使用電腦。要說到情報最好的搜集法，
又是使用電腦的……理所當然就是駭客！據我所知，現在很多年輕人在駭客方面
的技術是連國安人員都自嘆不如。」老人呵呵笑著，瞇起眼看著醉：「或是，你
也有可能是什麼都不知道，莫名其妙被帶進來的小孩嗎？是不是？」
醉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位老先生，因為他先被老先生精準的推理給嚇到了。
而且，老先生也輕易的看出自己沒有經驗的事情，加上醉真的想要各國國安局
的密碼，感覺上一切都被吃的死死的。醉瞥過視線，也發現有幾個商人在注意自
己，莫非自己完全符合「肥羊」的形象嗎？
「對不起，他不會想買這個的。」
醉一陣顫慄，他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感覺到有人拍上他的肩膀。在他戰戰兢
兢的轉頭一看時，呼的一聲。醉身旁的人是之前在交易吧台遇到的黑衣「女子」
，以及始終陪在她身邊的粉紅洋裝少女。看到認識的人，醉的內心多少有些安心。
總是在這種麻煩時刻碰到認識的人，應該可以說是他的運氣吧！
而那位老人看到黑衣女子後也不說什麼，甚至也不再跟醉推銷光碟，安安靜
靜的回到坐位上坐好。
「走吧？」黑衣女子看了醉一眼。
不好推拖，醉點點頭跟著他們走。雖然不確定安不安全，不過正常人在溺海
時總會看到東西就抓吧？
看著眼前這對恩愛的同志情侶，醉只為自己身為電燈泡的身份而苦惱。
「你怎麼會來到這？」還沒走五公尺，黑衣女子拋下冷冷的一句。
「呵呵呵。」這是不知道怎麼反應的回法。
「你上次是說要找乾哥吧？可是我想你乾哥可不會帶你到這種地方。」黑衣
女子漠然回頭：「我說你……你叫什麼來著？」
「我……我是醉。」
「你可別亂交損友，醉。」
「嗯，謝謝……你？」怎麼說，醉也是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像是看出醉的想法，黑衣女子淡淡的說了一句：「Gavin。」
「蓋文？」醉謹慎的接話。
「戰鷹的意思──也可以叫我阿鷹。」她輕聲說著，在一個放滿珠寶的攤子
前停下來，溫柔的撫摸著粉紅淑女的秀髮：「愛麗絲，妳想要什麼？」
看著這對情人細心的挑選的裝飾品，雖然覺得氣氛很好，但醉卻覺得應該要
趕快閃離這裡。而當他看到Gavin謹慎地替她的小情人別上粉紅鑽的髮飾後，他
這種「拒絕在情人旁發光」的想法越來越重。
「Gavin，我想你說的對，我還是快點走好了。」醉一邊傻笑著，一邊揮揮
手：「再見了，小小姐。」
被稱作「愛麗絲」的女孩只是安靜的讓Gavin綁頭髮。
一面傻笑，一面快速的離去，果然癡呆的笑容是最好帶過場的工具。不管澈
是不是損友，醉都得靠著阿澈才能回去西門町。可是他來回在商店街走來走去，
卻找不到澈的蹤影。再說，商店街至少也有幾公里長，比台北地下街還廣的樣子。
這種時候好像應該回到原處去等他喔？醉心想。希望恐怖咖啡店的老板不會
刁難他，如果她到時對自己不利再逃跑就好。這樣想的醉慢慢的依照之前澈帶他
走的路線前進──所有的路癡都要知道往回走的重要性。一邊走，也可以看到批
著黑袍的人晃來晃去。
突然，醉注意到一個奇怪的情景。
其中一名黑袍人，背後拉著大型垃圾箱的推車，緩緩的在巷道中走著。然後，
黑袍人找了一個穿西裝手拿提箱的中年男子談了談話，兩個人就走進巷道間更
狹窄的小道。反正也沒事做，好奇的醉就偷偷跟在後頭。他輕步走到那個小道口，
看著黑袍人從垃圾箱拿出一袋大型黑色垃圾袋，裡頭鼓鼓的，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知道先生你很喜歡這個，你要不要先看看貨？」黑袍人說著將垃圾袋打
開，裡面是大約幼稚園中班的女孩，勉強可以看的出被毆打前是個可愛清秀的小
女生。小女孩哭的眼睛都腫起來，但卻發不出聲音。
看到這個情景，醉倒吸了一口氣。
「喔？你既然是穿黑袍的，代表這個貨還沒處理過吧？」西裝男輕蔑的看著
滿身黑青的狼狽女孩，「我是說還沒消除身份……」
「呵呵呵，反正外界的才不會注意到，這個女孩最多就是出現在失蹤人口名
單上。再說在這裡幹的話外面的人更不會發現啦。」黑袍人陰慘慘的笑著，「我
做這個事業，是因為你可以買的便宜，我可以做的輕鬆。」
「喔………？」西裝男用腳撥著女孩的臉，「你是要賣多少？」
「三萬，很便宜了。」黑袍人用枯白的手指比三。
「沒處理過的還敢要這種價錢？再說，你們也沒有好好保存好吧？」西裝男
蹲了下來，用手捏著小女孩的臉。
「這、不過，我可以打包票說，這女孩沒被使用過。要不然這樣好不好？一
萬，一萬就賣給你。」黑袍人慌張的說。
西裝男子眉毛一挑，從公事包拿出一疊錢，扔給黑袍人。而黑袍人一邊稱謝，
一邊快速的跑進更黑暗的空隙中。那個男人就這樣買下了？醉感到喉頭發酸，他
想像的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只見西裝男子露出猙獰的笑容，不理會小女孩哭鬧的神情，打了小女孩兩巴
掌後，開始撕開她的衣服。
「哼，後面的蟑螂。」那名西裝男子悶悶的說著，將褲子的拉鍊拉開，「我
知道你從剛剛就在旁邊看。聽著，我可不想被人打擾。你再在後面偷看的話，我
等下就開槍把你轟的沒興趣看。」
醉打了酸嗝，看到男人將下體塞進小女孩的嘴裡。
「還不快滾！」
不知何時，醉已經逃離那條黑暗的巷道。等到了稍微有掛燈照亮地面的地方，
他無力的跪在地上喘息，翻騰的胃液讓他想直接吐在地上。但事實上，他覺得
鼻子跟眼眶酸得更厲害。
好像看見最噁心的事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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