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沉淪，我感覺的身體越來越重，我無法自由的控制自己的身
體，不知為何，過去的畫面一一的浮現在我的眼前，人家說，只有快
要死的人才會看到回憶一幕幕的出現，難道……我也快要死了！？
我看到我一直忽略的痛苦，父親的暴怒，秋杏的冷漠，母親的眼
淚，還有，我的無奈。我以為已經被我忽略的一切，現在卻漸漸浮現
，翼的幾句話，就讓我如此的痛苦，難道我的過去真的有這麼不堪嗎
？過去，我未曾交過任何的朋友，因為秋杏刻意的，讓所有的人都疏
遠我，因為我和她說了我愛她，她覺得我很噁心，就和詔告天下，我
愛她。所以，所有的人都開始疏遠我，並且遠遠的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害怕這種感覺，所以到了國中，我開始變的很安靜，很冷漠，更沒
有人會來找我，然而秋杏卻依然會在我身旁冷言冷語，即使如此，我
卻還是傻傻的愛著她。
國一下學期，父親去世了，我以為這會讓我的未來帶來一到曙光
，然而，並不是，母親背負不起家裡的困境，將我給送到了阿姨家，
一邊當阿姨家的女傭，一邊唸書。阿姨家很富有，當然，他們也知道
我愛著女孩的事實，沒有人敢接近我，我依然只能一個人，安靜的，
做著自己的事，我已為我再也沒有機會和任何人有良好的溝通，然而
這時卻出現了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人，小漪。
他是一個異性，我從未接觸過的類型，我唯一接觸過的異性，就
是我殘暴的父親，我無法相信異性，或許就是因為如此，他和我一樣
，是孤獨的，當擁有孤獨的兩個人靠在一起，似乎就會有著不一樣的
感覺。
我和小漪漸漸成為了所謂的朋友，我突然覺得異性不是那麼難相
處，然而小漪卻犯了規，他在所謂情不自禁的情況下，吻了我。我無
法接受如此的待遇，所以，我們再也沒有聯絡，小漪是個不錯的朋友
，但是他犯了規，犯了我嚴重的底線。我和他之間，不能有愛情。
國中的三年，縱然父親走了，我卻依然活在那份陰影裡。社會局
發現了我的問題，將我帶離了阿姨家，根據社會局的調查報告顯示，
我似乎是個嚴重的自閉兒，待在那樣的環境下，似乎會影響我接下來
的生活，所以我到了所謂的寄養家庭，我認為那是個一切都是虛假邊
造的環境，沒有所謂的真實，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照顧我，似乎是
害怕我會突然自殺似的，我不會做這種蠢事，我要留在世上，報復這
些蹂躪我自尊的人們！那是我高一的想法，高一下之後，越來越多的
心理醫生自以為了不起的來醫治我，說我有著非常嚴重的自閉症。我
不以為然，因為我清楚自己只是想要冷靜，想要安靜，想要遠離塵囂
，我不想要，讓任何人挖掘我的傷口，任他恣肆的流血。
秋杏在高二那年走了，原因是心臟病發，她有先天性的心臟病，
原本就不能活很久，所以家裡的人都將她當作是個寶，很細心的照顧
她，以致於她成了個自私的大小姐。縱使如此，在我的童年中，她依
然是我最大的支柱。或許我生來就有自虐傾向，愛著如此恨我的人。
我的過去，就這樣一幕幕的呈現，那些過於血淋淋的事情，我致
力於遺忘，以至於現在我也想不起了，母親當年在我面前自殺的模樣
，小漪在我面前倒在車輪胎下長眠不起的模樣，秋杏躺在床上，面目
猙獰的捉著左胸口，痛苦死去的模樣。我再也想不起了，那一幕幕殘
忍的畫面。我是著回想翼的溫柔，翼的笑容，翼的……翼！？我怎麼
似乎想起了在過去的記憶中，有個類似翼的模樣，是誰？那是個長髮
的女孩，臉上有著和翼一樣的笑容，那是在哪裡見到的？哪裡？對了
，父親的葬禮，我在海邊大喊著過去的那夜。那是翼嗎？翼說，她是
在那年認識我的，不過那時的那個女孩，頭髮長長的直到腰部，我現
在認識的翼，是不可能留那種頭髮的，那究竟是？不想去回憶，頭痛
的感覺依然不停的擴張，我好懷念翼溫暖的懷抱，即使才剛被擁抱過
不久，然而現在不停墜落、墜落，感到沉重的身體，實在是需要一個
溫柔的擁抱。
我似乎聽到翼在叫我的聲音，然而我卻回不了神，我想要告訴翼
，我很好，我沒事，要她放心，然而我卻發不出聲，只能一直不停的
下墜，希望有人來拯救，早已無心的我。
※
「茿？茿？」翼關切的聲音，似乎就在我的耳旁。我試著睜開眼
，然而卻感受到強光，讓我無可適從。
「文，她暫時似乎還是醒不來，接下來，我們究竟該怎麼辦？」
翼似乎在向阿文說話。
【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呢？該做的我們都做了，能怎麼辦就怎麼
辦囉。】這的確是阿文的聲音。
「妳這樣有說和沒說不是都一樣！她要是再醒不來，我該怎麼向
他們交代？」他們？他們指是誰？
【他們？管他去死咧！我們該做的事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她
自己的造化啦！】
「妳看，她就連睡臉都那樣的憂鬱，要怎樣才能帶她走出憂鬱？
我不認為愛情就能夠做到，她過去的傷痕和恐懼實在太多了，總不能
就單靠我一個人的愛情吧？」
【這我哪有辦法啊！對她有愛情的是妳又不是我，總不能要我也
去愛她吧！】
「這哪行啊！那樣我就多一個對手了咧！」
【那就對啦！自己的婆自己想辦法吧！哈哈！】文突然笑了起來
，有點諷刺的笑聲。
「妳就是這樣啦！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我又不是只有她要照顧
，我總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她身上吧！這樣我太辛苦了吧！」
【這我有什麼辦法，是妳自己這樣選擇的耶！】
「是沒錯啦……不過……。」
【再不過下去妳就完蛋了啦！別再講了，她好像快要醒了，這些
話讓她聽到那妳可就完了，她不只是妳所想像的敏銳阿，最好是她醒
的時候只有妳在，多說些讓她快樂的話，我先走了哦！有事在叫我，
隨傳隨到啦！哈哈。】
「哦！好啦！掰掰！」
【掰！】
接著，聽到一個輕輕的關門聲。
她們說著一些我不太懂的東西，總覺得，在這些聽似單純的話語
中，有著一些秘密，而且是很大的秘密，關於我的。我想知道，但是
我想，我若去問翼，她是不會告訴我的，談到她不想提的話題，她便
會非常輕易的轉移話題，讓妳摸不著頭緒。
『翼？翼？』我試著發出一點聲音，讓她知道我醒了。
「茿？妳醒了嗎？妳怎麼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痛……。』現在的我，只能說出單音節的字，要說出兩個字以
上更是不可能，連舉起手的力量都沒有，我真的不曉得自己究竟怎麼
了。
「痛？哪裡痛？妳不告訴我的話，我也沒辦法幫妳阿。」
我實在很難說話，所以只能很緩慢的說出我想告訴她的話語。
『說……話……很……難……。』
「說話很難？那妳用唇語輕輕的動就好，我用猜的，不對就多眨
幾次眼睛。」
”全身都痛。”
「全身都動？」
”痛。”
「痛？」
我輕輕的點頭。
「那妳先在這裡休息好了，我去幫妳弄點吃的。妳餓嗎？妳已經
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因為妳已經睡了兩天了。」
兩天？有那麼久了哦……。不過我卻一點飢餓的感覺都沒有。
「我去煮稀飯哦，乖乖在這裡躺好。」
這裡是……我的房間？桌上秋杏的照片消失了，不過依照擺飾來
看，這裡應該是我房間沒錯。
安靜的房間裡，我又想到了那些揮不去的過往。
那些恐怖的畫面，不停的侵蝕著我的靈魂，秋杏的冷笑，一直浮
現在我的眼前，那些冷言冷語，指指點點的人群，我又感到毛骨悚然
，好恐怖…。
不行，我要堅強！我不能敗在這些毀了我童年的過往。我說過，
我要活出快樂的未來，我要為了所謂的寄養父母快樂，他們對我的愛
很深，我不曉得那是否也是有著一套他們的劇本，不過至少，在他們
身上，我感受到從未出現過的溫暖，所以我想為他們快樂，為了他們
，不在這麼陰暗的活在世界的角落。畢竟，在我這個年齡的女孩，應
該都是有著活潑的靈魂，快樂的微笑。
就在我漸漸感到不再痛苦時，門突然打開了。開門的人是？晴。
﹝妳好點了嗎？。﹞
我輕輕的點點頭。
﹝那就好。前天看到翼背著暈倒的妳回來，害我們都嚇了一跳，
沒事就好！不要讓大家這麼擔心，知道嗎？﹞
晴的聲音依然富有氣質，聽的她的聲音，突然有一點點幸福的味
道。
﹝告訴妳一個好消息哦！我叫我爸在這個宿舍裝了一個電梯耶！
而且是從樓下就直接到達我們的房間門口，很棒吧！而且還是粉紅色
的耶！裡面都放著可愛的Ｋｉｔｔｙ哦！很棒對吧！呵呵！﹞晴果然
還是很愛粉紅色和ｋｉｔｔｙ…而且還是討厭樓梯，喜歡電梯。
就再晴講的很愉快的時候，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是翼。
「煮好了煮好了！這可是我親自下廚的咧！鐵定好吃哦！來，茿
，趁它還熱熱的時候吃吧！不然等下冷了就不好吃了哦！」
翼餵著我吃這份稀飯，雖然這份稀飯實在是沒什麼味道（不知道
是翼忘了加鹽，還是我的感覺神經錯亂。）還有晴在旁邊唱著很好聽
的歌，我突然覺得，原來，平淡，也可以這麼幸福。
＊平淡，也是可以是幸福的來源。即使曾經，那是痛苦的來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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ξ冷雨‧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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