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阿翼抱著我，陪我數著星星，她說，如果把星星數完，
那這對情人就會永遠幸福，所以，我們要一起把天上的星星數完，來
證明我們的愛。
但，我並不認為數完星星就能證明什麼。愛，只要向自己的心證
明，那就夠了。向別人證明愛情，沒有什麼意義，即使大家都不看好
我們，只要彼此相信，我就會幸福。我不知道阿翼給我的會不會是真
正的幸福，因為她就竟愛不愛我，我也不曉得，或許這也只是她的一
個遊戲，我不知道，但我選擇相信她，因為，這樣才會幸福。即使時
間短暫。
「茿，妳看，天上這麼多的星星，妳覺得哪一顆才代表我們？」
翼指著天上的星星問我，用她一貫溫柔的語氣，依然爽朗的微笑。
『代表我們阿……我覺得沒有一顆星星能代表我們，因為我們是
最特別的，沒有任何可以代替的。』
「是嗎？妳看，那裡有兩顆很亮的星星，緊緊的連在一起，那就
是我們，最幸福的兩顆星。」
『但是…星星也是有殞滅的一天啊！我不希望我們的愛情會消失
。而且，當最明亮的星星，我倒比較喜歡當即使平凡，但也一樣能幸
福的星星，過於轟轟烈烈的愛情，對我來說，那是無福消受的。還是
平淡，就是幸福。』
「妳太悲觀了啦！要樂觀一點，不論是怎麼樣的愛情，我都會讓
妳幸福的，我對我們的愛情有信心，所以妳也要有信心阿！相信我們
會幸福的！」翼微微笑，又摸了摸我的頭。我好喜歡看到她的微笑，
那種似乎天塌下來，她也會為我擋著的感覺，讓我覺得好幸福，但是
，這突如其來的愛情，會不會就像它出現的速度一樣，迅速出現，快
速離開……。不對，我要相信翼的！我要相信，我們一定會幸福，但
是我的心裡，卻怎麼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痛苦
的開頭？翼給的愛情，雖然很溫暖，但我卻感覺，有點，撲朔迷離，
有點，虛假，即使失敗的機率高達九成，我也要相信那其中一成，翼
真心愛我的可能。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沒有啦，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愛情，似乎來的有點突然，我好
怕，她會突然消失，就像秋……』
「秋？秋什麼？」
『沒…沒有，我是說，就像秋天的紅葉一般，在風裡，似乎隨時
會掉下來一樣，沒有，安全感。』要是被翼知道秋杏的事，她一定會
生氣的。因為我對秋杏，居然還有那種，念念不忘的感覺。畢竟，我
愛她，也是愛的很深，即使她從未給過我任何回應，應該說是她根本
就，不可能接受我這樣的，感情。
「放心啦，妳要相信我，雖然這份愛來得有點突然，不過我可不
是這個夏天才認識妳的哦！妳一定忘記了吧！沒關係啦！等妳想起來
再告訴我，我會很開心的哦！」她又摸了摸我的頭。
『妳認識我？很久以前？真的假的啊！？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
有？一定是騙我的後！』我轉過頭去看著她！我真的不記得我以前認
識她。
「當然啦！我才不會騙妳咧！」說完，她突然將眼睛，聚焦到很
遠很遠的地方。「妳剛才說的秋，是要說林秋杏吧！那個不要臉的女
人。」
『妳……妳……。』我脫離了她的懷抱，站了起來。『妳怎麼可
以說秋杏是不要臉的女人。妳太過分了！』我瞪著她，我很少很少這
麼生氣的！就算她是翼，她也不能麼汙辱秋杏。
「果然是她！」翼站起身來，點了一根菸。「妳應該很清楚吧！
那個女人什麼都想要，貪婪的人類，她可以做榜首！」翼很不以為意
的說著。
『她……她才不是什麼貪婪的女人呢！她只不過是比別人、比別
人，想要多一點的東西而已……。』她只是比較任性一點而已…。
「想要多一點東西！？那不就是貪婪。好了，我們不要在討論她
了好不好？茿，乖，不要為了她而打亂了我們看星星的興致好嗎？」
『不好！』我賭氣似的轉過頭去。『秋杏她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
人，我不准妳這樣傷害她，尤其，她已經離開這裡很久了……。』
「妳確定她很重要？妳確定她比我重要？」翼轉到了我的面前，
用著很嚴肅的語氣問我，我一瞬間，居然找不出答案。
『當然是……當然是……。』秋杏重要。因為她已經不會回來了
。
「妳真的覺得那女人比較重要？妳真的這樣覺得？」翼似乎很有
把握的樣子，認為我一定會說她比較重要。
『我……。』在她這麼強勢的一面之前，我居然臣服了？
「一定是我比較重要的對吧！因為，妳根本抗拒不了我。妳比較
愛我，而不是那個蠢女人。」
『就算妳真的這麼討厭她，妳也不用罵她蠢阿！雖然她從沒用正
眼看過我，從不在意我的存在，但她依然是……我深愛過的人啊！』
沒錯，雖然她從來不曾真正注意過我的存在…。
「妳寧願愛一個根本不把妳放在眼裡，而且已經死掉的人，也不
願意愛上我這個依然活著，而且把妳放在心裡疼的人？」
『我……。』我知道我早就愛上了翼，只是，我不願承認秋杏她
，從來，不願意把我放在心底。
「唉…我知道在問下去妳也不會給我答案，我們就別為了這個問
題而爭吵了好嗎？不要為了她，而傷害了我們的感情。今天可是我們
的第一天呢！我怎麼能讓她來毀了我的心情呢？好啦，茿，乖，別再
想她了，妳只會更傷心而已。」翼她放緩了語氣，話語裡充滿了溫柔
，我的確不該在去想秋杏了，畢竟，她早就走了，不過她送給我的這
道傷痕，卻還未痊癒。
『翼……，我……對不……。』我還沒說完，翼就用她的唇，止
住了我的聲音。這是個帶有菸味的吻，讓我有點喘不過氣，因為，我
不太喜歡菸的味道，不過，這是翼的味道，所以我會試著去喜歡。
「不要說對不起，我知道妳是愛我的就好。」翼依然摸了摸我的
頭，將我抱在懷裡，讓我溫暖的，聽見她的心跳。
「我的心跳的很快吧！我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想把妳留在懷裡了
，想把妳，當作是我一個人的寶貝。從六年前，我第一次看到妳的那
天開始……。」
六年前？那是……爸船難的那年……。我解脫的那年……。
「等妳想起我，妳就會知道我找妳，找的好辛苦。我們還是有緣
分的，至少讓我在這裡，又見到了我思念很久的，妳。」
『六年前？那麼久了哦……。』
「妳不知道啊！真是小笨瓜。不過妳認不出我來是正常的，因為
我的改變，真的很大很大！」翼說的話，有些落寞，我越來越搞不清
楚她說的話了，一下說她是最稱職的演員，一下子，又說她愛了我六
年，但三年半前她卻又和那個耘交往，到底什麼話，才是真的，什麼
話，我才能相信……。
「怎麼，妳不相信我啊？」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我不知道到底什麼，才是我能相信的
，妳說的話，讓我覺得好矛盾，所以，我實在搞不懂，到底什麼才是
真實的。能讓我信仰的真實！』
「矛盾？怎麼說？」翼依然抽著菸，卻讓我突然有種喘不過氣的
感覺。
『咳咳咳……。』猛然的，我一直咳嗽，可能是那菸味，讓我想
起了，陰暗的童年。
「茿？怎麼了？」翼用著很關心我的眼神看我，讓我不禁又臉紅
心跳了起來…。
『菸……咳咳，那個菸……。』我指著翼手上的菸。
「這個？我把它熄掉。」翼說完，立刻把手中的菸給熄掉。「怎
麼，這樣有沒有比較好？對不起，我忘了妳不喜歡菸味，還讓菸味瀰
漫在妳的身邊，實在是我的疏忽。妳一定又想起了吧！那些酒味、菸
味，還有……。」
我用手，擋住了她接下來要講的話，我知道她要講什麼，但是我
不想聽，真的不想。翼的確很了解我，她知道的事情，真的好多。
我們都保持了安靜，我看著她的眼睛，那深遂又帶著哀愁的眼，
讓我心疼，但那擔心我的表情，又讓我深深喜愛，沒有人是能像她一
樣讓我相信的。我堅信著這個信仰。
「妳的眼睛，好漂亮，淡藍色的眼眸，不過，這應該是妳很討厭
的顏色吧！因為，和他一樣…。」翼順著我的髮，讓手指停在我的眼
前。拿下了我的隱形眼鏡…。
他，指的是我爸！那個沒有資格為人父的，暴力份子。他擁有淡
藍色的眼睛，所以從小，我就很討厭我的眼色，因為看到它，就好像
看到了我痛苦的回憶。所以，我戴著黑色的隱形眼鏡，不讓我自己，
看到那刺眼的藍。
『不要這樣，妳既然知道，我討厭那個顏色，又何必把我隱藏住
的顏色給掀開，就像掀開我的傷口一樣………。』
「我只是想看看，妳那純粹的藍，是多麼的美。」說完，她又把
眼鏡，重新帶回我的眼裡。
『這藍，一點也不美，她不過是證明我悲慘的過去…。』我又，
回想起了那些痛。
我突然伸手環抱住自己，推開了翼，陷入了一片黑暗，全身的痛
苦又席捲而來。我好怕，好怕他再次出現……。
「茿，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妳會這麼害怕，不要擔心，我在
妳身邊，我會一直陪著妳，不要用那種空洞的表情看著我，茿…。」
翼環抱住了我，似乎正在我的耳邊和我說話，但我卻只感受到一片寒
冷，席捲而來。
「茿！茿！回話啊！不要嚇我啊！茿！」翼很緊張的喊著，然而
任她在怎麼樣的推我，我都只能用空洞的眼神回應她，我使不上力，
說不出話，只有渾身的寒冷。
「茿！！！！」最後，我聽見的是翼的聲音，她喊著我的名字，
似乎很激動，但我真的無法回應，或許是過去的回憶，困住了我，我
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父親給我的陰影裡。那時的我，只有空洞，
只有挨打的份，沒有眼淚，沒有感覺，就讓鞭子、拳頭，不停的揮在
我的身上，我怨懟，但他卻沒有任何的心疼，只是不停的，鞭打著我
。媽媽就不了我，妹妹幫不了我，而哥哥，卻只是在一旁助興……。
崩潰的我，回應不了，任何言語。
沒想到我首護起來的傷口，竟是如此輕易的，讓翼，一到一到的
，再度劃出血痕來。
＊我以為傷口已經復原了，沒想到，只是我不去正視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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ξ冷雨‧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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