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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日來到這間畫室時，是我國三升高一的時候來的，對畫畫頗有興趣的我，
老早該來的，只是桃園沒幾家畫室，靠的是美術老師介紹才來這裡，重要的是自
己要努力，我畫的不是頂好，但真的是有濃厚的興趣。
今天我照例來這兒，打開了碳筆盒，拿出豬血糕（就是讓碳筆痕跡磨勻的刷子，
因為像豬血糕，因而為名），拿著量棒比對著石膏像，很巧的，在我充滿氣質的
動作，過了十五分鐘，我看到一個匆匆而閃的熟悉身影，假裝沒看見我，短短肥
肥的腿迅速跨越我的位子，將她身上零零落落的家當拿下來，躲在角落位子。
原來我以前就看過她了，只是她總躲在角落，如果不是我這次特別注意了，我根
本看不到她。
雖然我跟學妹在社團見過面，但她跟我終究隔一段距離，疏遠的可以。
當我們浸淫在這樣的情緒時，一隻肥吱吱像會噴油的蟑螂，突然從天花板拍著翅
膀啪搭啪搭直撲而下，終於出現打破這樣的沉默。
「啊！蟑螂蟑螂啦──」許多跟我同期的高中生、國小朋友尖叫全部縮到牆角，
因為畫室老師去外面牽車摸魚，所以他沒看到。
我揮揮手，保持處驚不亂的俊帥笑容，要拿起畫室牆角的掃帚時，一個矮矮肥肥
白白的手掌，在我眼前一揮，握手，蟑螂消失了。
「啊！」這是我的叫聲。
眼前那白白手掌的主人，咧著嘴傻笑，「這個很補地喔！」
許多小朋友和我都倒抽一聲冷口氣。
眼神充滿楚楚可憐的蟑螂，仍在她手中張著六隻腳的掙扎，欲往她張開大嘴的口
接近，她突然又笑著說，「嚇到你們了嗎？哈哈哈。」
當然這間畫室只有她自以為好笑的笑聲迴響，在畫室的禁不住刺激昏倒的昏倒、
心靈受到嚴重創傷的，去旁邊偷偷落淚自我療養。
她一個勁兒的像丟手榴彈將蟑螂丟在地上，右腳一抬，『噗滋！』一聲絕佳的音
效，蟑螂屍體和血液（？），頓時非常慘忍的混成一灘，然後她再拿起掃帚和畚
箕清理慘死案發現場，她的雙手用肥皂洗的老久，最後大家就回復到什麼事都沒
發生。
對於這個學妹，我已經感覺到她『異於常人』的行為，完全勾起我對她的好奇心，
所以當她回去她的位子畫時，我終於忍不住藉著上廁所的來個不經意繞過她的身
邊，當我看到她的畫架上的那張畫紙，由於太『驚奇』了，我的內心小小痙攣一
下。
「學妹，請問妳是不是剛學？」我極盡忍住想扭曲的嘴唇。
「對呀！」她的臉都不望我一下；「怎麼了？」
「學妹，請問妳這是什麼東西？」我忍著，石膏像老人鬍子，被她畫成一團團；
「如果妳畫釋迦就畫的詡詡如神，可是，這不是釋迦水果喔！」
「什麼？」學妹扁扁嘴，「學長，你是在取笑我嗎？」
「不！」我繼續保持最溫柔的態度，「剛學都是這樣啦！」
不…不。
喔！不不。
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連鼻子都想笑的抽筋，雖然我不可以取笑初學者，那樣太機車
了，但看看外國石膏像那直挺的鼻子，被她畫的像一串鼻涕掛在臉上。
那大而有神的眼睛，已經被她畫的毫無立體感像死魚眼，月兒彎彎裡面剛好加一
點毫無美感的一輪黑。
那一團團疏鬆的鬍子，真的被她刻的真的很像釋迦水果，害我很懷念台東阿媽種
的果實白白軟軟裡面，我們都在享受甜滋滋的口味時…
「學長！」她叫醒沉淪在釋迦美味口感的我，「然後咧。」
「學妹，首先，石膏像的形要注意一下，因為我們用的是碳筆，在打精細稿時本
身就不容易了，所以我們要先學會用大輪廓，石膏像和我們人一樣都是球體有結
構，學會用大直線打稿，然後…」
這一節課，變成我跟她的教學指導，這又要怪豆皮正所說的照顧學妹是我們的責
任，畫室老師可能到大馬路牽車掉到水溝裡，被沖到地水道在裡面用狗爬式游
泳，然後游泳時又被一團兇目老鼠團團圍住…，總之太神奇了，還沒回來，直到
小朋友和跟我同期的高中生都不知不覺一一離開了。
「這樣妳懂了吧！」看著這張畫紙，滿滿地的筆觸幾乎出自我的手筆，「我也知
道剛開始有點難，不過多練習……」
我還沒說完，我已經聽到響亮『卡滋卡滋』的聲音，學妹老早從她的家當裡拿出
一大堆零食，玉米濃湯味玉米片、可樂果、浪味先、卡迪那洋芋片滿滿擺在桌子
上，她白嫩嫩的手繼續忙碌在可樂果與嘴之間運送中，有時還會用手背抹抹嘴唇
周圍的餅乾碎，吃相之豪邁，感覺我這個人不存在。
「喔！這個時候都是我吃宵夜的時間，我肚子餓了咩。」
她搖搖嚇呆的我，「你講你的，我真的有在聽，喔！對了，我都自己吃不好意思
啦！」她一個勁兒將可樂果塞在我嘴巴面前，「算我請你，你也吃幾個啦！畫那
麼久了，辛苦辛苦。」
我當場就飆出冷汗了；「學妹，謝謝妳的好意，不過我想我手上都是碳筆灰，應
該是沒辦法。」
「那你嘴巴張開吧！」
「不不，那樣不太好。」我極盡猛烈的搖頭。
「沒關係啦！我家的多多也喜歡我這樣餵他。」
「多多？」
「多多是我家剛出生三個月的拉不拉多犬，超可愛，對了你傻掉的表情，很像牠
耶。」
「……」
在她誘騙下，她一直強調她家的狗吃她手中的可樂果，會興奮的在地板表演打滾
時，我終於勉強將嘴巴張開。
在那一瞬間，她將兩個可樂果塞入我的嘴時，手指也碰上我的唇，軟軟溫熱的觸
感，我竟有一股很害羞的感覺，所謂很害羞，就是想學【長干行】的女主角想將
頭轉過頭，然後千喚不回頭。
媽的！我什麼時候那麼娘。
「學長好吃吧！」她好像不以為意的大臉一直笑；「有沒有覺得感動的想地板打
滾。」
我並沒有打滾，只是拋下她跑去畫室的廁所裡洗臉，然後對著鏡子中臉紅發熱的
我叫道；「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到我地。」
這都沒有用，我順便上廁所又順道擠一些青春痘時，出來一看，學妹消失了。
在桌上留下一張紙條，『學長！歹勢啦！剛才老師打電話給我，叫我請你走的時
候順便將畫室的門關起來，喔，還有，現在是睡眠時間，我要唱安眠曲給我家多
多聽，我得先走一步！』
哇咧她家的狗要聽安眠曲才能睡覺，那我家小強就會吃東西前先洗手。
當然，我這樣屁話連篇是沒有用，當我看見桌子上殘骸處處，桌椅擺得亂七八糟，
我開始一連串髒話的收拾場面。
但想到此處，我覺得自己就像被耍猴戲搞著玩，但……我卻沒有生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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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陪在你身邊(原名：想飛的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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