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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fé] 第八章 《八》 你的良知在說什麼?──你要成為你自己。 弗德里希‧威廉‧尼采[1]《快樂的科學》 在那之後,儘管Cynthia看來好了許多,但仍多少顯得有點消沉。 那個夏天結束之前,她常常獨自一人在房間裡,坐在窗前望著外面兀 自出神;或者是坐在書桌前,嚐試著寫下些什麼。但是她的書寫似乎很 不順利,書桌旁的垃圾筒經常是空了又滿。那樣的書寫究竟試圖記錄下 什麼不得而知;然而,在我看來卻有點像是把手伸進無法透視的黑箱子 裡去試圖捉摸出放在裡頭的東西,卻怎麼也無法得知它的模樣似的。 有一天,Cynthia像是想起了什麼懸宕已久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般地買了一台手搖式的碎紙機,然後斷然地把先前所寫下的和所有嘉伶 的照片都碎掉。她的那股決心果斷地像是連世界都可以放棄似的。 『是該狠心說再見的時候了。』她這麼說。 我問她為什麼這麼做,她只是回答說若不這麼做,似乎就沒有辦法好好 地面對往後的生活。她覺得自己已經到了不得不下某種決定的關鍵時刻 ,而這是她唯一的選擇。我總覺得這些話在本質上就帶著一種令人難以 直視的無奈。那時我在Cynthia的房間裡,裡頭因為只開了書桌 前那一盞略顯昏黃的檯燈而感覺相當昏暗。我看著她坐在書桌前,一張 張地把相片和紙張放進碎紙機裡碎成細細長長的紙屑。 學期開始之前,她去過幾次練團室,就像以前那樣——至少在我走到練 團室的門前看著她時,我總會這麼覺得。然而她的生命裡有些什麼細微 的東西已經在悄然之中,以不可逆的形態改變了。我走進練團室,暫時 把剛剛的想法擺在一旁。 『因為你,我覺得我快要對咖啡上癮了。』她停下了撥弄琴絃的手指, 笑著接過我遞給她的、冰透的冰滴咖啡。 「“快要”就是“還沒”,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啊。」我說。 過去我曾過來練團室看熱音社一群人練習的狀況——敲敲打打的聲音震 耳欲聾,什麼聲音都混在一起;老實說,我不並特別討厭那光景,而且 也曾來看過不只一次;然而我更喜歡只有Cynthia在的練團室, 純粹的吉他聲讓練團室變成和一般時不太一樣的地方。 夏天裡夾雜著樹葉窸窣的風聲,和著陽光的氣味從練團室附近的天井傳 了進來。Cynthia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嗅到了那股怡人氣息。 緊接地她呼了一口氣,然後把因溫差而結了一層水珠的咖啡紙杯凑近 嘴邊。我看著她,那樣的畫面似乎有點似曾相識——有些人叫它déj à vu[2],但有人堅持déjà vécu才是比較準確的說法。但無論如何,那太模糊了,無法喚起似 曾發生在過去的雷同光景。她注意到落在她身上的、我的視線。 『怎麼了?』她問。我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恰當的說法,於是只好搖 搖頭,然後作罷。 一如每個新的學期開始時,各個社團都會舉辦一些期初活動。這次熱音 社的期初社員大會,Cynthia自告奮勇地出了一個節目,自彈自 唱了她在暑假時常練的一首英文歌。我曾在練團室裡聽她唱過幾次,但 我始終不知道歌名,只是還記得它的旋律而已。 熬過了大二,大三相對地比較令人期待。整體來說,學分數並沒有比大 二少,但是能選修不少自己比較喜歡的課程──除了電子學和電磁學之 外,其它的學分大都是依我自己的喜好所選的、軟體方面的專業選修。 但也因此,我和浩俊碰面的機會少了許多——他偏好通訊方面的課程。 如果沒有邀約,那大概就只有電子學和電磁學這兩門課才碰得到面。 Cynthia在這方面則沒有什麼組別上的好惡。若說她選課有沒有什 麼標準,我想可能不外乎是老師人好不好,課好不好過這類的。反倒是 我和不同系的耀雄變得較常碰面。在我去操場跑步時,偶而會遇見他。 我們會一起跑上幾圈聊些什麼,然後腳程和體力都比我好上許多的他就 會加快腳步跑完他預定中還沒跑完的圈數。如果跑完的時間相差不多, 我們也會一起到附近一起吃飯。 -- 本著作係採用創用 CC 「姓名標示─非商業性─禁止改作 2.5 台灣版」授權條款釋出。 [2008] (CC)(BY)(NC)(ND) [Lunarsea]. Some Rights Reserved. 作者: LunarSea Email: lunarseawu.at.gmail.com MSN: shocky_studio.at.hotmail.com Cafe原刊載處: http://lunarseacafe.blogspot.co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1.74.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