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我在一陣又一陣的沖水聲中驚醒。我頭重腳輕的撐起身體,延著牆面走進廚房,期望這是一場惡夢…。
這真是一場惡夢沒錯,母親將父親的屍體剁成碎肉丟入馬筒中沖掉,臉色平靜得嚇人,像只是在做一般家事般平常。我默默的看著這一幕,想起了這些血淋淋的屍塊曾是我的父親,那位最後與我說的話,竟是要一碗白飯的可憐男人…。
母親回頭看了我一眼,她並沒有我想像中的殺紅了眼,仍如平常的她,我的母親沒錯。只是,很陌生。
「別怕,媽媽會保護妳,今天過後就不會再有事發生了。」
我點頭,一時我還猜不出來,母親一定要致父親於死的原因。
於是我想起了那天父親失蹤當天的事……
放學後,我曾在五點間偷偷的回家過一次,那次,我發現他們兩人第一次如此激烈的爭吵有關離婚的事,父親不允許母親離婚及向外人宣布他的不忠。我不敢開門進去,站在外頭從鐵門中傳出的吵架聲。
忽然,母親尖叫接著父親也跟著大笑,我趕緊開門看見的,是父親拿起刀子砍中了母親的腹部,母親痛得倒在地上。他們兩人已吵到失控了,竟完全沒發現我的存在。
我大叫住手,父親轉頭看見我後猖惶的往廚房方向逃逸。原來,父親一直沒有逃離家裡,而是躲進馬筒裡…。
我撐起受傷的母親,她破口大罵要殺了父親,我難以想像,原來他們的關係已如此絕裂…。
這件事就此落幕,我暈頭暈腦的走出門,那天上完課回來後,什麼也不記得了。當時,我一定是嚇壞了…以為那是場不存在的惡夢。
現在,我又全想起來了。
母親清理完父親的屍體時,她告訴我,為了日後的平靜,我們都要當作若無其事的生活下去。我滿腦子疑問,卻不敢提出質疑,我知道,只要乖乖的聽著母親的話做下去一切都會沒事。
我連日惡夢,母親要我到她房裡一起睡,我竟然連想到她為了自己的罪行怕被發現,有可能在半夜也把我給殺了。因為她很可能只是母親的樣子,實際上已被哪個殺人鬼給附身了也不一定。
我還是每天安慰著自己,明天會沒事的,一天一天的,時間會把這種可怕的事給沖淡,沖到我完全不會做惡夢為止。
但父親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們在日後如廁時,偶爾會沖出父親腐爛的屍塊或殘留物。有一次最嚇人的,是父親的一顆已溶爛成灰色的眼珠被沖了上來。不論再沖幾次,它都沖不下去,而且都是瞳孔朝上,像是在盯著人看。
過不久,被沖上來的東西越來越多,母親開始打撈這些噁心未完全腐爛光的屍塊或帶骨碎肉,直到再也沒有東西可沖出來為止,但馬筒仍然無法通暢,使用鹽酸清潔劑也沒太大的效果。
父親死得好慘,好可憐,他在我最後的印象當中,幾乎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個特怪的怪物。我還曾做過一個惡夢,父親被母親砍得碎碎的,丟入馬筒中沖掉,到了半夜,那些屍塊變成了好幾十個只有五公分左右的父親從馬筒中爬了上來。
母親真的找了一位水電工來清通馬筒,沒想到水電工清出父親已溶爛的半顆頭顱,他當場嚇的尿褲子落慌而逃。
這種事,我早已料到一定會東窗事發。
母親因謀殺父親而被補入獄。雖然母親已照實的說出整件事由初至終的情況,也沒人相信這麼一個人,竟然可以躲在馬筒裡數月之久。
但母親殺人是事實,我在警局與出庭作證時,除了表示母親一直以來有精神方便的問題外,其餘的事皆想不太出來。這並不完全是事實,有時,我會記得一些,有時真的什麼也想不出來。
後來我被認定是失憶症,將暫由其它親屬收養,並定時去做心理輔導。但我仍時常偷偷的回家。
母親入獄已過半年之久,現在我的生活也回復平靜。唯一還令我不平靜的,不是母親坐牢的事,也非僅當天母親瘋狂砍殺父親的那一幕。而是父親的另一半頭顱還卡在馬筒深處未被清出。
先前檢查官及警方相關人員已仔仔細細的檢查過屋裡、馬筒及地下化糞池,仍沒有找到那半顆頭顱。那半顆頭顱是在最近我回家拿東西時使用廁所後才發現的,雖然不見頭顱,但總有一撮像似父親的頭髮從馬筒彎曲的水道深處漂浮上來,怎麼也沖不掉,並且逐漸增長…。
我想,有一天,父親還會再爬上來,我能證明父親還活著,那麼母親就不會是死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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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218-167-73-123.dynamic.hinet.net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