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手．吧。」
我凝視著她，仔細的觀查她的反應，此刻我很緊張、很防備，不能否認，還有點令我
期待、興奮、刺激的情緒在。我在這種時候還挺賤的。
我想像她很有可能的反應，以及最可怕的情況。就這一年多的交往而言，她在某方面
是偏激的，至少對於討厭的蟲子而言。
我見過她親手擰死一隻她所痛恨的大蟑螂。
下意識讓我不自覺得把目光轉移到電視旁的牆角上，那一抹黑褐色痕跡，想像那天蟑
螂肚破腸流的粘在上頭，觸鬚與腳隻們仍不斷的抖動掙扎，想把身體硬從一片糊爛中
拖出來，好以逃走。
她一手按著已被她擰扁的蟑螂，用指尖的指甲慢慢的切斷蟑螂的頭部。於是頭就從牆
上掉到地上。
「沒頭看牠還能活多久？」
當時，我說：「妳何必把蟑螂搞得這麼噁心？」她說這樣打不死的蟑螂，一定
要斷頭或攆斃才會死。
而後，我又看過她如此對待手掌般大的毛蜘蛛、老鼠、和飛入她家的蝴蝶。她
好像什麼都不怕，什麼都討厭，只要出現在她眼前，她決不會放過把牠們搞爛的把戲
。
「親手」解決的動作之快，在我拿出殺蟲劑趕來的那刻，牠們已糊了。在某角度來看
，這種手段令我毛骨忪然。
因此我早已把她很有可能氣到拿菜刀衝出來的激烈情況發生的可能性計算在內。如果
在我不能抵擋的情況下，我可以立刻跑人，這也是我為何要坐到離門口最近的原因。
如果她只是大吵大罵，三字經也罵出來的話──我還沒聽她罵過這類的，我或許可以
因此心安很多。但我已決定忍下來，不論她罵得再難聽。
不過她的反應比我想像中的還令我驚訝，那就是，沒反應。
「妳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我很平常心的小心向她提問。
「我懂啊。」她還真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
這情況下她不可能會用哭的了。不過這反而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似乎要說點什麼才過
意得去。
「我們其實已經沒什麼感情了，妳發覺到了嗎？我們之間……。」
不等我說完，其實我也因心虛而有點接不下去了。
「這樣呀……。」她頭底下來了，我想，那會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電視頻道停留
在名嘴抄股票上，嘰哩呱啦激動得說個不停與她的沈靜無聲型成了極大的對比。
我就在名嘴先生不停的喊著「你看吧！我就說這次一定會…你看吧！……」這樣令人
抓狂的吵聲中看著女友把頭抬起來。
「那你走吧。」她說。
「妳還好吧……」
「我們…我們以後還可以是朋友。」
我忍不住這麼說，雖然結果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輕快的結束。
就算是我不對好了，我要給她一點安慰，第一句想到的，就是那群狐群狗黨在和人分
手及拒絕別的恐龍、怪獸最常用的字眼。他們雖然都可以輕鬆的說得出口，結果還不
是全都逃之夭夭。
我想我是很有誠意的說這句話，不過同樣會落到很沒品的死不見面吧。
分手再來朋友，這種事太虛偽。
她不再說話，似乎是盡可能表現沒事般的拿起搖控器把名嘴股票的頻道換掉，換成成
娛樂百分百之類的節目，也不再理會我，把我當空氣般的絲毫不看一眼。真的不打算
發狂了嗎？也許這樣對她自己比較好。我也不是真的很希望她來個大吵大鬧。
會不會是打擊太大，以致於她現在有點昏盲了？如果是這樣，我還是早點離開
吧！說不定她突然清醒了，真的會拿刀出來我也不一定。
我背對著她，跨出玻璃門外，她忽然叫住了我，我回頭看見她走去廚房打開冰
箱，拿出一小盒蛋糕出來。不會吧？她在幹嘛？是想慶祝嗎？
她把蛋糕小心的遞給我。
「這是我昨晚做的，你收下吧！」
「這是妳做的蛋糕？！」
「嗯……本來……」她看著牆上的鐘，我也順勢看過去。
哦，不，她是在看鐘旁的日曆！日曆還沒撕，停留在前一天，十一月三號，星期五。
我突然想起，昨天是她的生日！
「我想，你會忘了買蛋糕，於是昨晚我自己做了一個。」她的聲音又平又冷。
昨天自己正和戚戚在高大哥家玩得火熱之後就直接回家了，連想也沒想起她生日這回
事過。她一定在家裡期望著什麼吧，我還真是混蛋。早知道記熟點，至少可以和她過
最後一次生日，就算沒感覺了也無所謂，可以把她的臉想成戚戚再上一次……。
不過我很懷疑，這檔事，我真的做得到嗎？
「妳留著吧。」
「你應該拿走，這是我為你做的。」
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她在我說要分手之後，還有這樣的心思，她的量度不是我想像
的那樣，我也該大方一點，好吧，就收下吧。
於是我把蛋糕接了過來。圓型的蛋糕盒上標著店家蓋上的製造日期「十一月二
日」？我又注意到垃圾筒裡的一片吃過蛋糕的蛋糕盤。原來她自己已吃過了，把剩的
留給我是什麼意思…。
我輕輕的道了別，提著蛋糕盒關上門後，飛奔似的逃離她家。還在回想，她幹
嘛說蛋糕是自己做的？明明是前一天買來的。快到高大哥家時，讓我一個頭兩個大，
拿著一盒吃剩的蛋糕，怎麼進屋裡？
於是我找地方打開蛋糕盒，先看看裡面的情況，如果還不錯，可以騙戚戚說是
從家裡帶來的。
蓋子打開來時，我嚇了一跳，是完好的蛋糕！不過一看就知道是手工的，果然
是女友，不，是前女友親手做的。她還做得真醜，不過已經很努力了吧，上頭壓在白
白的奶油是一圈圈的草莓醬，及兩球漆成紅色的蛋球，真沒創意。
我低頭聞了聞，蛋糕除了奶油味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好吧，就對戚戚
說是我昨天晚上努力學著做給她的。至於要說是要慶祝什麼呢？不可能說是慶祝和前
女友分手，應該找些理由吧…
我拿起高大哥家的五樓鑰匙，開著門，裡面靜悄悄的，戚戚還在睡嗎？現在是
下午近兩點了。我把蛋糕冰在冰箱中，想等會給她來個驚喜，悄悄的打開房門，威威
果然還躺在床上睡。
房間裡暗成一團，我不打算開燈弄醒她，我悄悄的爬上床舖，輕輕的在她耳邊
喚著：「戚戚，這麼熱還蓋被子呀。」然後伸手去抱她。
嗯…？她一點反應也沒有，睡太熟了嗎？我又靠近她的後頸，輕輕的吻著她可
愛的頸邊，一股怪味淺淺吸進我鼻子裡，這是什麼怪味？
我的手這時從她的枕下沾染到了什麼粘溼的東西，我跳了起來，馬上發出一聲「啪啦
」，像是有什麼東西掉落到地面的聲音，嚇得馬上向前拉開床前的窗簾。
午後烈豔的強光照在房間整個床舖上，我叫她時她果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只露
出頭頂烏黑的頭髮。當我把被子拉開時確定我的眼前的戚戚是被殺了！
她死狀太嚇人了！我看著她面目模糊不清、滿臉鮮血，以及在我跳下床震動到
彈簧床墊時的那一刻從她前額碎裂掉落的前額骨就這麼掉在地上。戚戚的臉上除了血
，還有什麼白色的東西從前額殘留下來，我立刻反應到那很可能是她的腦漿！但我忍
不住盯著她額前那缺口看時，發現裡面似乎已被挖空了。
我真不敢相信昨天還活潑可愛的她，現在已經慘死在我的眼前了！她死得奇醜，除了
鼻子尖挺小巧的線條猶在，她的嘴把像似被人扯開般的張得大到不可思議，臉糊成一
團，我無法看清楚她的嘴角是否真的被扯裂了，但那不是人能張大的地步。
還有那雙凹進去的眼皮…讓我想起蛋糕上刻意漆上紅色的白色蛋球狀的東西…我立
刻鼓起勇氣，一口氣把蛋糕上的其中一顆白球翻過來，果然是白糊掉的黑瞳孔！
在這刻，我震驚無比也啞口無言，但決對肯定，這是她幹的！我的前女友小靜…！
我彷彿聽見她現在正在家中傳來魔女般的狂笑聲…。
2005/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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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218-167-73-123.dynamic.hinet.net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