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良低著頭沉思著。
「不想講就不要勉強啦！沒關係啦，真的！」小紜著急地說。
「因為……」小良吞吞吐吐地。
「因為什麼？」
「今天心情太好的緣故啦！要讓過剩的體力好好地發洩一下啊！」
小良害羞地轉過頭去，臉上泛著若有似無的潮紅。
小紜愣了一下，突然一拳揮向小良！
「我還以為因為段考的慘敗，慘到讓你心情低落呢！」小紜氣呼呼
地說。
「小姐，妳手腳未免也太快了吧！我的下一句是：『開玩笑的啦！
其實……』」小良抱著肚子，蹲在欄杆旁。
「其實什麼啦？快說啦？」
「因為心情好……慢著慢著……妳不也是因為段考的慘敗才流浪到
這裡的嗎？」
突然被反問，小紜一時啞口無言，於是聽著小良繼續訴說︰雖然總
是全班倒數幾名的他，父母並不會因為他的成績而有所指責，甚至不聞
不問，但他卻始終隱然感受到一股壓力，那是出自於對未來的茫然。儘
管多次決心憤發，卻依然沒有顯著的改善。
「我不知道有沒有能力爬到大學的門檻？可是事實證明︰沒有！唯
一值得安慰的，至少我已經努力過了。」
「可見你還沒有盡力呀？」
小良乾笑一聲︰「盡力？我覺得我已經盡全力了！」
「就像你剛剛被我追了一下，就舉手投降了是嗎？」
「我說過，我已經盡力了！而且這個舉例有點尷尬，那得看追我的是
誰？」小良手一攤，有點曖昧地笑笑。
「坐下吧。」小紜拉著小良坐在一處階梯上。
「我承認，今天的確是段考的關係，才會決定流浪的。因為我爸在上
次段考的時候，對我已極度失望了！原本我曾立下誓言要努力給他看，然
而....」
「可見妳還沒有盡力阿！」小良趕緊接下去。
「拜託！有創意一點好不好！這句是我剛才的台詞耶！」
「那現在妳想怎麼辦？隱瞞下去？還是乾脆離家出走？最理想的方法
是攔截成績單！不過通常失敗的機率頗大。妳明天上學的時候，跟老師說
妳改住址了，我覺得這招比較實用，要不要把地址改到我家，我....」小
良滔滔不絕提了一堆餿主意。
「等等，我不想騙我爸！」小紜無奈地說。
「好吧！還有一招，記住！這招可是傳說中的必殺技喔！」小良語重
心長地說。
小紜猛點頭。
「今天妳回家以後，只要有時間就坐在書桌前讀書！英文、國文之類
的，能唸出聲就唸出聲，妳讀書都在房間裡吧？」小良突然問。
「對！」
「平常習慣關門嗎？」小良又問。
「門關著我才能專心。」
「這樣最好，把唸書的聲音大到穿過門，讓父親知道妳在奮發向上！
一定會很感動的！感動之餘，當他們看到成績單後，就會了解妳已經盡了
全力！同時....」小良刻意把語調拉長。
「同時什麼？」
「同時他也會了解：妳不是一塊讀書的料！打算讓妳休學，從此我們就
如分飛的比翼鳥，只能在天涯的盡頭，尋找彼此散落的羽毛！」小良感傷地
說著！
沉默了一陣子，小良原本得意的神情也黯淡了。他看到小紜正發呆、想
著心事，有點被冷落的感覺。
「喂.....你可以認真一點嗎？」
「我只不過想要看到妳的笑容而已，對不起！」
「應該道歉的人是我！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竟被這次的失敗擊垮，我知道
這一切很快又如回憶般，沉澱甚至被遺忘。但不可否認的，這種近在眼前的真
實感，令此時的我喘不過氣來。」小紜低著頭，邊盯著自己的腳邊說。
「越逃避只會讓妳更痛苦吧！」
「痛苦的是︰沒有一件痛苦的回憶，能順利被遺忘的。」小紜冷冷地笑著。
「這不是第一次了吧，以前妳也曾因為這個問題困惑過？」小良問。
「嗯.....」小紜點著頭。
「那我這次恐怕也幫不了妳了！」
接著小良開始說一個他小時候的故事︰那時他還在讀幼稚園，因被父親指
責「偷」拿櫃子上的錢，而被打了一頓！只是為了買一個幾十元的小玩具而已
，卻帶給他永難磨滅的回憶。如今玩具不見了，傷痛卻還在。
「長大後，再度想起這件事，覺得爸爸太小題大作了。不過換個角度想，
也許當初他是對的，妳覺得呢？」
「我不知道？」
「說說看，沒有標準答案。」
「嗯……其實你父親這樣做的確有他的道理……」
小紜說出她的看法︰一個小孩子做錯了，若不立刻糾正的話，將來長大後可
能會繼續錯下去。每個父母都不希望如此，因此小良的父親才會對他動粗。
「你父親雖出於善意，可是他的行為我並不苟同！畢竟一個孩子在分不清對
錯的情況下，受到這樣嚴厲的懲罰，多少會使他的心靈受創。」
「不知道有多少次，我真希望能改變這段回憶。」
「這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為它找個合理的解釋安慰現在的你。」
說完這句話，小紜見到小良不懷好意地笑著，正當她要發問……。
「聽過『回憶相對論』嗎？」小良搶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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