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雖然幾乎每天都是上班後又繼續去擺攤，體力上是很消耗的，精神上卻很
愉快，總覺得晚上夜市賣飲料的工作剛好是一種調劑，讓生活多點變化。
只是的確做生意也不是那麼簡單的，現場調製招呼的功夫逐漸順手了，但是又
開始發現進貨成本的計算有問題，我沒仔細評估過到底該賣多少才會賺錢；而庫存
不足更常讓我焦頭爛額，有時候某個口味賣光了都沒發現，最後決定定時盤點剩餘
材料；還有飲料的調配比例一直不夠精準，而且每個顧客對甜度的定義跟感覺又不
一樣，無法客觀去得到一個大家都喜歡的標準，這讓以往只需要面對1+1=2的世界
的我覺得很傷腦筋……
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我的選擇沒錯，這讓我更多時間可以見到儀安，而且也
讓我更加深刻去了解另外一種型態的生活，甚至讓我白天的工作時間都變得比較開
朗而有精神，不會再陰鬱封閉。
《決心》
「嘿！Jack，最近下班在忙什麼啊？」有天我上樓時在電梯內遇到老媽。
「啊？沒什麼啊？」我裝傻。
「聽說你最近都很早下班，是不是……有點倦怠啦？」
「嗯，是有一點私事啦。」沒想到老媽還是蠻關心我的，有一點感動。
「課長你呢，過去新產品設計還好嗎？」
「馬馬虎虎，壓力比較小，反倒是讓我比較有空思考一些問題。」
「比如說？」我好奇的問。
「哈哈哈！等你到了適當的年紀，就會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的！」
「什麼適當年紀？結婚嗎？你不是本來就結婚了？」我一頭霧水。
「誰在跟你說結婚？豬頭。」老媽笑開了，很少見他這麼開心，看來換了部門
之後他緊張兮兮的毛病消失了。
「喔……呵呵……」我只好也跟著笑。
「總之，有什麼不適應的問題儘管找我吧，我還是很樂意幫你。」老媽拍拍我
的肩膀。
「嗯，一定！」我說。
於是我們就各自到自己的樓層去了，只是我心裡還是挺好奇，不知道老媽倒底
最近在思考什麼？這麼神秘？但至少人看起來有精神的多，也許真的擺脫老狐狸之
後會看到比較寬廣的世界？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像Steven說的選擇個新的公司或者新
的部門呢？
不過暫時想不了換不換公司換不換部門的，當天雖然是禮拜五，大部分人都會
期待快點把工作完成去度週末，但我卻是還有自己的生意要忙。下班後，我又匆匆
忙忙跟同事道別，趕往儀安房東的自助餐店去，展開晚上的打工生活，由於今天算
週末夜，加上明天是禮拜六，可以好好休息，所以拉起客人來特別有衝勁，生意還
真是不錯！
「今天好像看你生意很好，怎麼樣？這兩個禮拜下來倒底有沒有賺呢？」儀安
問我。
「我沒很精確的算，不過應該還差不多每天打平而已吧。」我偏著頭想了想，
其實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打平，畢竟白天晚上都在忙，好像沒有時間去好好計算收入
跟支出。
說著說著剛好有兩個女生過來買飲料，穿著都挺時髦的，一個點了珍珠紅茶，
一個點了奶綠，選完兩人便開始站在一旁聊天。
「兩位好了！一共40元。」我忙著把飲料調好，遞上。
「妳有付嗎？」A女對B女問。
「不知道欸？好像是妳付了吧？」B女回答。
「是喔，好像是！」A女也不很確定。
我的手捧著飲料呆呆伸在半空中，望著兩人討論了半天，自己也努力的思索剛
剛是否有收錢，但明明沒有這樣的印象，我記得她們一直在聊天，而我顧著弄飲料
也沒收錢啊？
「有啦，我們付過了！」B女下了個結論。
「我們給過了喔。」A女對我強調。
「喔……謝謝……」我沒能說什麼，畢竟是小生意又沒有開發票，沒有證據。
於是兩個女生便拿了飲料走了。
「欸，你脾氣真的好好耶！剛剛客人那樣你一點都不會生氣嗎？」儀安有點難
以置信。
「算了，又沒多少錢。萬一硬要收，她們生氣以後就不會來買了。」我回答。
「你都不會生氣的嗎？好想知道你生氣會是什麼樣子……呵呵！」儀安突然調
皮的說。
「妳粉無聊欸～」我哭笑不得的說︰「生氣有什麼好看的？」
「好奇啊，沒看過你發脾氣嘛！」
「那我知道了，妳用力打我，我就會生氣了。」我把左手攤放在身前。
「真的嗎？」儀安瞪大了雙眼。
「真的啊，妳試試看。」我一副「儘管來吧」的架勢。
「咻～」儀安毫不客氣用力由上往下拍落，但我便看準時機迅速縮手，讓她打
了個空。
「喂！你怎麼可以躲？」儀安不服氣的說。
「我有說過我不躲嗎？妳沒玩過這樣的遊戲喔？」
我又把手伸出去，儀安又試了好幾次要打我，卻都被我機警的躲過。
「可惡！你沒生氣，我可是生氣了！就不相信打不到你！」儀安氣鼓鼓的說，
一張小嘴嘟的老高。看起來煞是可愛，失去戒心認真玩著遊戲的她，顯露出天真的
本性。
我擔心她一氣之下不跟我玩了，又緩緩把手平放在胸前半公尺之處，打算這次
不要躲故意讓她打……只見儀安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巴掌拍下……
「啪！」她的右手結實的打在我的左手手心，而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同時地伸
出我的右手覆蓋了上去，把儀安的手輕握在我的雙手之間。
霎時四周陷入一片寂靜。你可以想像得到那個畫面，明明四周是車水馬龍的夜
市，但卻有兩個人丟著攤子不顧在那邊呆呆的像木頭人，一動也不動。耳中只聽到
對方的心跳聲像是打雷那麼響。
「你……幹嘛啊……」儀安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你不是想看我生氣？沒那麼容易，你得多花點時間跟我在一起才有機會。」
我結結巴巴的說。
「我們現在不就幾乎天天都會見面？」
「明知故問，我指的是另一種『在一起』……」我鼓足了勇氣，卻只是輕輕的說。
儀安沒有反應，咬著嘴唇望著我。
「當我的女朋友好不好？」我大起膽子側過頭去在她耳邊低聲的問。
「幹嘛要喜歡我？」儀安的聲音細得像蚊子一樣，我從沒看過她這麼嬌羞的模樣。
「什麼？」
「我問你你幹嘛要喜歡我啦！」
「因為……」（因為什麼呢？）
「因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啦啦啦啦啦……」情急生智之下，我不自覺哼起
陳綺貞歌中的旋律。
儀安笑了，趕在梅花黃鶯報到之前，帶來了今年的第一道春風，那令人如痴如
醉的神韻，我忍不住低頭吻了她……有點笨拙，我們的初吻，在我們第一天在一起
的晚上，在喧鬧繁華的夜市當中，旁若無人的演出。
雖然最後換來了一巴掌，不過我還是覺得吻的很值得。
第一次遇到儀安過後的第237天，我終於鼓起勇氣對她表白，甚至馬上就親吻
了她，但是儀安也很直覺反應的朝我臉上打來，不過隨即很不好意思的跟我道歉，
而我當然是完全不會介意的。
真是不相信自己如此帶種，我是跟老天爺借了膽子嗎？突然覺得最近有點進入
「後青春期」，我懷疑我以前根本沒有經過青春期，似乎沒有出現過什麼特別叛逆
或者對異性極有興趣的情況，對於父母師長的期望總是默默承受。
直到現在，才突然發覺人生還有好長，我怎麼能夠忍受一直活在別人的期望裡
呢？我決定開始活得更自我！
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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