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白天我們裝作一切如常，依然享受著燦爛陽光跟迷人海岸風光，睡到中午
醒來之後，遊玩路線往跟昨天不同的另外一個方向開展去，去了船帆石、貝殼砂、
到鵝鸞鼻跟燈塔照了相……只是空氣呼吸起來似乎有點吃力，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
的，我一直蠻擔心會不會因為昨晚的尷尬，造成兩人之間某些無法彌補的裂縫。
接近傍晚的時候我們回到關山發現人實在太多了，於是跑到旁邊比較沒有人知
道的貓鼻頭公園看夕陽。那是我看過最美麗的晚霞，夏末的海岸，火紅的太陽沉入
金碧輝煌的大海，海天相連，分不清是大海的波光照耀了橘紅色的天空，抑或是燦
爛的蒼穹在海面撒下閃閃的金粉……
我們找了塊石頭依偎著看海，偶爾瞥見石頭上密密麻麻蜂窩狀的風化，讓我不
禁有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但真正讓我頭皮發麻全身不自在的是儀安接下來的告白
……
「蟹蟹（這是她對巨蟹座的我的暱稱），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決定還是要告
訴你比較公平。」儀安緩緩的開口說道。
「什麼事？」我問。該不會是為了昨晚在生氣？
「我曾經交過……兩個男朋友，一個是你知道的大學時的學長，一個是……我
高中的音樂老師……」
「喔。」我感覺到我脖子後方的某根神經抽動了一下。
「那時候我跟老師……」
「所以你之前其實還有交過另一個男朋友？！那又沒有關係我，並不會介意，
一切都過去了，就算妳隱瞞我我也不會怎麼樣……」我沒等儀安說完，就自顧自的
解釋了一大串，因為有種隱約不好的預兆，不禁想阻止儀安繼續坦白下去。
但該來的終究躲不掉，命運就好像龍捲風一樣不顧一切地橫掃。
「假如我告訴你他強暴了我呢？」儀安對著遠方的海平線吐出凝重的字句，一
個浪頭正好打上岸邊聳立的礁石，雪白的浪花倏地襲來，幾乎要淹沒了我們的腳踝
，但她的一字一句我仍然聽的一清二楚。
（或許海浪再高個五公尺，也許十公尺，乾脆把我們兩個一起捲走，如何？）
我在心底對老天爺挑釁。
海浪並沒有捲走我們，可海風卻把我們吹進悠遠哀傷的往事中……
那時儀安高二，唸的是普通高中的音樂班，平淡無奇的校園生活除了唸書考試
之外就是考試唸書，提升琴藝是儀安最大的目標，也是性靈唯一可以感到自由解脫
的段暫時光，似乎只有靠著音樂她才能飛翔到平凡小鎮外的寬廣世界。
因而她面對大學剛畢業沒有多久的音樂老師，在日復一日放學後練琴的日子裡
，不自覺的便產生好感，兩人因此有著曖昧而壓抑的情愫，在那鄉下保守的學校中
，這是絕對無法見光的一段感情，但是天真而又極度渴望浪漫的儀安還是深陷了，
因為他的成熟溫柔是跟儀安同年齡的男孩子所遠遠比不上的，有著自信談吐脫俗的
音樂老師的魅力，是當時少女情懷的儀安所無法抵擋的。
「我會去聽、去看碧海藍天那麼老的片子，其實就是他介紹的。」儀安說。
「哦？」（所以是因為另一個男人而促成了我會對儀安心動的理由，這是不是
一種諷刺呢？）
那天下午，我如往常到他住的地方練琴，老師在外面租屋，
房間乾淨整潔，總是飄著類似衣服剛洗好般的清新味道，唯一可以算是缺點的
缺點是各類CD非常非常的多，多到櫃子塞不下而凌亂的散置各處。
大概練了一個小時的琴之後，我們一起欣賞他新買的CD，他坐在我背後輕輕的
靠著我的肩膀，那天下午他第一次親吻了我，我的初吻……那是我心理所期待的。
但就當我還沉醉在他的溫柔擁抱中時，他卻開始激動的撫摸我，試圖褪去我的
衣服，因為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也沒有心理準備，我嚇著了，試著想推開他……可
他的雙手像是蟒蛇般緊箍著我，我的反抗一點也沒有用。
我內心非常害怕煎熬，因為一方面他是我尊敬的老師，一方面又是自己心儀的
對象，我害怕太過奮力的反抗會造成更大的傷害，只能邊拒絕邊期待他自動停止……
於是我雖然不想讓它發生，但是它還是發生了，就在我哭喊︰「老師不可以，
不要，不可以……」的同時，他進入了我。對於他來說可能認為我是半推半就之下
順從了，但我的感覺是我是被強迫的……
「有時候我覺得好不公平，為什麼像小榆那樣招蜂引蝶的女生，依然還是個處
女，而我卻已經不是了，只因為那一個下午……真不公平！」儀安淚流滿面的說。
沒想到儀安會有這樣的心思藏在心底，說不定當時小榆說儀安對她有種競爭意
識是有幾分真實性的。
後來儀安仍然會讓老師指導練琴，但是拒絕再到老師家去，雖然他曾多次為自
己的衝動向她道歉，並表明自己有多麼喜歡儀安，只是傷害已經無法彌補，儀安可
以原諒他，但已經失去原本對他的愛慕，心好像空了一樣的儀安，一直到上大學之
前，完全把自己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面，忽略外在的一切，任憑日子如同齒輪一般
向前運轉，在當時的人生中她只確定音樂會是她的最終最愛……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沒有，從來沒有……後來大一時交往的學長之所
以離開我，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始終無法在身體上接受他，我沒辦法讓他擁有我
，他也不知道原因，最後終於放棄了選擇離開，我很難過，非常的難過，但是我又
不敢告訴他真相，所以我從此不敢喜歡任何男生。」
「那妳怎麼會想告訴我？」我問。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時機到了；也許如果一直不說出來，我總有一天會窒息
；也許是覺得你真的很溫柔，即使知道了……也會愛我吧……」
「嗯，我不會介意的，我愛你……」我抱緊儀安，將她的頭靠在我肩上，我想
我是真心喜歡儀安的，我並不需要在意她的過去。
「謝謝～」儀安抬起頭來，我們擁抱著接吻，舌尖有鹹鹹的味道，不知道是眼
淚還是海風的濕氣……
在這個連悲傷都會被太陽融化的小鎮的第二夜，我和儀安在柔軟的床上相擁著
，用舌吻垂釣對方靈魂深處的原始渴望，用鼻子呼吸彼此身上散發出的需要被安慰
的氣息……她需要用熱情的接納來消除自己內心對愛的不安，我需要用溫柔的佔有
來證明心意的堅貞。
相異於昨晚，淺嚐即止的挑逗已不再需要，兩人都明確的想要讓它發生，此刻
的我們像是剛爆炸過後新生的恆星，有著太多太多的熱量，拚命的想要向外膨脹，
積極佔據對方的身體……我感受到儀安前所未有的主動跟慾望，而我也回報以結實
的吻，雙手直接狂野的撫摸、掐揉她的乳房與臀部，讓她感受著我濃烈的愛憐。
不一會我便翻過身將儀安籠罩在我的控制下，我用單肘支撐著整個身體，來回
親吻她的脖子跟耳朵，另一手試著將陰莖對準她的私處，尋找那桃花源的入口，但
我驚覺自己的那話兒逐漸的軟化變小！儘管我手忙腳亂的試圖讓它硬起來，但它卻
完全不肯聽話。儀安似乎也發現了我的困難，於是伸出手來撫摸著我的陰莖，好讓
我可以改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喘息一下，並感受儀安發燙的手掌傳達來的電
流……
受到刺激的陰莖慢慢的又漲大了起來，儀安放手示意我可以插入了，我摸索著
她濕潤的草原，撥開了小縫……我沒有辦法做到！！
不知道為什麼，每到緊要關頭，我的腦海裡總是會突然閃過許多畫面跟疑問，
模糊灰色的雜亂畫面：儀安的音樂老師長什麼樣子？年輕時的儀安是什麼模樣？那
一個下午……儀安真的不是自願的嗎？某些A片中女優被強暴的情節一一浮現腦海
……我還想起之前的女朋友，她跟我說她是處女要等到結婚後才願意跟我……
莫名其妙的雜訊就像是通訊衛星被駭了一般侵入我的腦海，我竟然無法專注於
眼前的親密行為。我覺得很害怕也很羞恥，難道我不夠愛儀安？原來我的心眼如此
狹小無法坦然接受曾經發生的一切？無法相信儀安已經……
「你……你怎麼了？」儀安嬌喘著說。
「不……不知道，我有點緊張……」我不敢說出心中的窒礙疑慮。
於是儀安渾然不覺我的心思，繼續百般挑逗著我，而我閉上眼睛跟心魔奮戰，
但是心魔遠比我想像的要來得強大，閉上眼睛後面對的自己的內心世界竟是如此可
怕跟黑暗。原來人往往都不清楚自己的偏見跟刻板印象，唯有到真正面對到它的時
候，才知道自己的卑劣跟噁心。
最後儀安試圖坐在我身上採用女生主動的姿勢進入，但因為可能是缺乏經驗而
無法對準……
只見她喪氣的大力往旁邊一倒，轉過身把棉被捲在身上，我愧疚的吻著她的肩
膀，安慰地撫摸著她的臂膀，兩個人靜靜的躺著，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直到儀安
濕潤溫熱的草原風乾為冰冷的山谷。據說那是對女生來說很殘忍很不舒服的事情，
男生永遠無法體會……（當然，那時的我是不知道的，後來多蒙Steven大師告訴了
我，並要我引以為誡。）
「你是不是不再愛我了？」儀安毫無來由的一問。
「沒……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算了……」儀安欲言又止，但我當然猜想得到她在想什麼。
「對不起啦，可能是昨天太晚睡，今天又太累……所以……」我安慰著她，也
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偶然的意外。
隔天我們很晚起床，在墾丁只稍作停留吃了午餐，坐上客運後這一趟墾丁之行
，在炙熱的太陽燒烤著回程公車車頂的歸程中，像是蒸發了般不被提起，彷彿我跟
儀安自始至終沒有來過，因為一開口就會觸及某些不透明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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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適合你躺著看卡夫卡的地方就在我的懷裡
我的胸膛是一片海洋
我心跳的節拍就像潮浪
依偎在我的臂彎
連妳都會化身為潔白輝煌的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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