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終於決定要改嫁了,在父親離開多年以後,她終於找到了一個願意托付終生的男
人,我們都叫他uncle。
我是沒有什麼好反對不反對的,畢竟自己都已經成年了,父母的事情,只要他們雙方
歡喜甘願就好,對我來說其實影響並不大。
那一天,母親決定帶著我、小妹和哥哥還有我的表哥表妹去uncle家參觀一下我們未來
有可能的住所。
uncle是一個經商的生意人,他擁有一幢很大的但是卻已經廢棄了的度假村,原來他是
住在那裡的,後來廢棄的原因是因為uncle說,他那兩個成年的兒子都已經不住在這裡了,
自己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地方也挺孤單的。不過要是我們想,也可以把這裡重新整修過一遍
後再搬過來。
那天天空下著不算小的雨,我們坐著外叫的小巴士來到了uncle他的度假村。度假村的
門外是一畝一畝綠油油的稻田,幾個老人家在田邊泡茶聊天。
我們從廚房的地方走了進去,我看到有一個專門冰東西的大冰櫃,還有一個巨大的流
理台,台上的木覘板因為長期以來吸收了切肉時所滲入的血水而變得通紅。
uncle先帶著我們去看他大兒子的房間,他說他大兒子是一個很喜歡研究肉食性魚類的
生物學家,所以他的房間裡百滿了一個又一個的水槽,他還要我們小心,這些肉食性魚類
體積都很大,所以房間可能會有點擁擠。
我站在門口,就著uncle肩膀下的縫隙看過去,一條巨大的鯊魚突然朝我撲了而來,卻
因為突然撞到了橫擋在眼前的強化玻璃水缸而停止了動作。我被牠嚇了好大一跳,房間裡
堆滿了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生滿青苔的魚缸,有的魚正在發黃的水缸裡咀嚼著不知名的碎
肉。
這裡不是荒廢很久了嗎?哪來的碎肉?還有誰在這裡養魚?
我的心裡突然感到一陣恐懼,找了個不太舒服的藉口離開到了院子裡。
院子裡有一個很大的遊樂設施,就像是麥當勞裡面給小孩子玩的那種一樣,不過比那
個巨大很多。
我抬頭看著這個擁有三層不同高度滑梯的巨大的遊樂設施,雨水在溜滑梯下的黃泥地
積了一攤一攤。我突然很有一種溜滑梯的衝動。
我拿著傘,爬著黃色的塑膠樓梯上去了第一層滑梯,咻,我從上面溜下來,一頭栽進
充滿黃土的水灘裡,水比我預料的深,我差一點在裡面滅頂,嗆了好幾口,我終於掙扎地
爬了起來,但是卻已經渾身沾買了黃泥。
「唉呀!妳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呢?』uncle皺著眉頭和氣地向我走了過來:「我這裡雖
然沒有再住了,但是附近有很多小孩都會跑到我這裡玩,他們最喜歡這一座巨大的溜滑梯
了,一放學就會跑過來,不管刮風還是下雨。走,我們到後面去看看。』
uncle帶著我們往更後面的花園去,但是我的心裡一直都充滿著那座三層高度的巨大溜
滑梯。
下午四點多,我們終於逛完了uncle迷宮般的度假村準備回去了,在經過花園準備往溜
滑梯方向走的時候,我聽到了一群孩子們的嘻鬧,這時雨已經停了,一大群小男孩在溜滑
梯上玩得不亦樂乎。我看到銜接溜滑梯和樓梯中間那個巨大的淡綠色的透明走道(就是那種
裡面可以讓小孩子爬、有一個封死的透明壓克力窗可以看見外面的那種。)看起來似乎搖搖
欲墜。
「你看,我就說我這裡會有很多小孩來玩吧!』uncle轉過頭來自豪地對我們說。
「看來那個好像快要掉下去了。』大哥在一旁若無其事的說,我順著他說的看去,那
個裡面還充滿著小孩的淡綠色走道突然垮了下來,大概二層樓的高度,一瞬間便塵埃落定
,底下原來還有幾個小孩排隊等著玩溜滑梯,這下全部的吵鬧都沒了,只剩下一片寂靜。
「哎呀,一次壓死了十幾個。』大哥用他那依然悠閒的口氣,似乎剛剛喝完下午茶似
的。
可是我沒有辦法像大哥這樣輕鬆,在走道落下的那一瞬間,我看到走道裡好幾張無辜
小孩的臉,正張大了眼睛看著外面。
我尖叫地跑離溜滑梯旁那一灘血水模糊的碎肉。除了要去處理後事的uncle,所有人都
跟著我穿過了一個個的走廊,穿過了廚房,我們終於來到那一畝畝綠油油的稻田邊。
遠遠,駛來一輛小巴士,我開心地跟它揮手,心想,太好了,終於可以離開了。我努
力不去想溜滑梯旁的那灘血紅的碎肉。巴士緩緩駛來,我牽起妹妹的手準備上車。
母親突然說道:「不對!這不是我叫的那家公司,這車子不太對勁,不要上車啊!』
我猛一抬頭看了那輛車,整台車現在都變成了黑色,就像是幽魂一樣緩緩地停在我的
面前。車門打開,司機,只是一團黑影。
我感覺到一股吸力,似乎要把我和小妹吸進去似的,我一害怕轉身牽著小妹就跑。
大家跟著我又跑回了度假村的廚房,這時天已經黑了,廚房裡坐著三個泡茶聊天的老
頭,還有一個廚師正在處理一條條被剖開來的大魚。
這一切的畫面看起是如此的不協調,但是我們這時卻無暇理會,我的表妹突然就像是
羊顛峰發作似的不停地發抖,然後口吐白沫,雙眼翻白,突然她跳起來,披散著頭髮,就
像一頭野獸,張嘴就是對我咬下去。
我往後一閃,躲過了表妹的攻擊,表妹的臉越來越青,嘴裡還流出了綠色的透明黏液
,嘴角泛著奇異的笑容。
「那個喔!要趕快唸阿彌陀佛啦!然後一直打她就會好了!』在喝茶的其中一個老人
抬起頭來對我們說。
我趕緊撿了一雙筷子,一邊唸阿彌陀佛,一邊用力地用筷子打我表妹的背。說也奇怪
,表妹似乎不能動似的,乖乖的讓我打她,但是只要我一停止唸阿彌陀佛,她便立刻恢復
原狀,像頭野獸一樣地對我咆哮。
我也不知道自己唸了多久,只聽見母親在一旁說:「好了好了!她恢復意識了。』
我停下手,發現表妹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只是有點虛弱無力,癱軟在母親的手臂
中。
一個年輕的廚師正拿著一盤碎肉走過來:「借過。』他對我說,然後拿著碎肉走進我
背後放冰櫃的房間。
突然,我看到一個黑影從表妹的身上跳了出來,然後往門口跑去。
我對著大哥和表哥大叫:「就是那個傢伙!』他們兩個立刻衝了出去。
我跟在他們後頭將頭探出已經全黑了的街道往右邊看,什麼東西也沒有,表哥從另一
邊跑回來說:「沒有,沒看到。妳哥往右邊追了,有看到他嗎?』
「沒有,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穿白色的身影。』我再確認了一次空無人煙的街道,才
把頭縮回來,表哥喘著氣走在我的前面,我有點擔心大哥,不知道他會不會怎麼樣。
表哥突然轉過頭來,笑著說:「怎麼會沒看到?而且你哥穿的是紅色,不是白色啊!
』我轉過頭去,原來穿著白色T-恤的大哥站在門口,身上穿著一件血紅的衣服,嘴角泛著
一抹奇異的笑容。
廚師,還在我的身旁將於剁碎,送進冰櫃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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