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風雪將近而上山去了。
那是他們交往了八年之後結婚，首次的長途旅行。
長長的馬路，到處可以見的牛羊低著頭吃草。夕陽，看似降在路的端點上。
他們問旅館附近的老農夫說：「這山上去，可美嗎？」
農夫打趣的大笑：「這山不美，我就不知還有哪山適合你兩小夫妻遊逛。」
他們上了山去，第二天風雪便至。
冷冷的天，黑雲像冰一樣的硬，白雪像沒有盡頭一樣。
車子早就因為沒有汽油而死掉。他們瑟縮在車子的側邊上，食指交扣著。
全世界上是留在他們身上一樣的意外溫暖。女孩問男孩：「如果世界就像這樣永遠安靜而
蒼白該有多好。」
男孩握著女孩的手，用手臂摟著女孩的肩：「妳有沒有聽過【殺兔子夫妻】的故事」
女孩笑著吻男孩的嘴：「你說嘛！我想聽你說話。」
即便在寒冷的暴風雪的天氣，兩人像是被扔棄在山中。沒有汽油，沒有食糧，沒有水，兩
人還是擁有彼此。光靠這點，世界就溫暖了起來。
殺兔子的夫妻
夫妻兩人都是殺手。每天早晨，老婆在廚房裡做早餐，老公則在書房裡把今天要執行的任
務打成表格，表格上一個個的人名是即將要死的傢伙。
他們通常安安靜靜的吃完早餐，就各自準備需要的武器，然後二十分鐘後回到餐桌上討論
今天的行程。他們一邊討論一邊親吻對方，興奮的眼神像是要出遊的小學生。
就是他們已經認識八年，那感情卻沒淡過。
這一天的行程意外的冷清，殺手這一行業也有所謂的淡季。長長的表格上只填了一個人名
字。一個國小三年級的男孩，委託人是他的伯父。
男孩的父親是國內聲望頗高的黑道老大，而他的哥哥則是遊手好閒的地痞。地痞哥哥(就
是男孩的伯父)為了取得老大弟弟的地盤而委託他們幹掉自己的姪子。一個國小三年級的
可愛娃兒，到底把他幹掉之後會得到多大的地盤，殺手們對黑道的事顯然不是專業，他們
一點也想不清楚。
那一天，天空下著大雪。天空的雲硬的像要掉到地面上一樣。
夫妻兩人手牽著手，瑟縮在天橋的影子下面。那是一般人不會注意到的隱密角落。也是射
殺目標對象的最好位置。
他們一面打情罵俏，一面討論今天任務結束後要順便到超商買些什麼回家煮。
食指交扣，像是非常溫暖的畫面。
轉角的地方出現了大批放了課的小孩，其中一個就是目標。
老公從容不迫的把步槍架好，老婆一面把子彈送入自己的手槍中。兩個人相覷笑了一下。
老公：「贏了，晚上就穿絲襪。」
老婆眨了眼：「生理期。」
老公用嘴唇發出「嘖」，把眼睛往瞄準器靠上。瞄準、扣板機。
國小三年級的男孩，抱著一隻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兔子娃娃。那是伯父剛剛在校門口送給
他的。他得到娃娃，不難過卻也不高興。因為他不是怎麼喜歡這個伯伯。
第一槍，子彈射穿了腦袋，兔子娃娃的棉絮腦漿狂洩而出。男孩手上剩下一塊兔子模樣的
爛布。男孩的保鑣朝對講機吼叫著些什麼，遠方馬上發出搭搭搭搭的聲音。
第二槍，子彈射穿了腦袋，男孩的眼睛鼻子中間出現了一個小洞，後腦杓噴激而出的血液
裡面，混著白色的腦。男孩慢慢的倒下，好像還有什麼事情忘了做一樣。遠方搭搭的聲響
是一台配備著重型機槍的直昇機。老婆說：「為什麼一定要殺兔子。」老公看著她：「妳
有聽過【山難】的故事嗎？兔子非殺不可。」
直昇機的子彈像雨一樣落下。老公沉默站在天橋上，被射成蜂窩。老婆跑到男孩屍體旁，
用手撫摸只剩下皮的兔子。委託人站在她的跟前，露出冷笑。老婆哭紅著眼睛：「為什麼
一定要殺兔子！」
委託人的槍打在老婆的額上，血灑紅了整個場景。
山難
男孩把故事說完，女孩已經睡著。
男孩摸摸自己的肚子，已經超過二十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風雪不知還會持續多久。他把
女孩的手撥開，從衣服內帶裡摸出一把槍。
該獵些什麼來吃呢？他想。
一隻純白色的雪兔，從某棵樹洞下躍出。在男孩的眼裡那是一塊好吃的兔肉排。
他把手槍裝上子彈，開保險，瞄準，扣板機。
咻，第一槍打在綿綿的雪地上。
女孩已經被槍聲吵醒。男孩用左手食指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第二槍，兔子被擊中，雪地裡留下一大攤的紅色，和一塊兔排。
女孩幾乎是嚇壞了。她認識男孩八年，未曾一次看過他拿槍，也未曾看過他如此可怖的神
情。
女孩幾乎哭了出來：「為什麼一定要殺兔子？」
她哭著爬起來，把腳踏在鬆軟且厚的雪上，一步一步奔向兔子，嘴裡一邊念著：「為什麼
一定要殺兔子？」
男孩對女孩這樣的反應很訝異，他甚至不能分辨女孩是不是因為剛起床而正在說夢話，他
看著女孩，坐在雪地裡，覺得冷的要命。
女孩跑到兔子屍體旁，用手撫摸兔子的冰冷屍體。笑著說：「為什麼一定要殺兔子？」眼
淚落在雪上變成冰。
男孩的槍打在女孩的額上，血灑紅了整個場景。男孩把槍含在嘴裡，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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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 61-225-236-16.dynamic.hinet.net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