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心中最美的旋律 13
「我應該沒有誤會吧？」當桃子問我時，那當下有種兩難的感覺。勉強點頭，算
是就此出賣了柚子，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小橘手上那幾本樂譜大概不到五百公克
重，柚子還要大獻殷勤去幫忙拿，這種企圖任誰都看得出來吧？
「怎麼會這樣咧？」一臉不解，桃子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直盯著不斷往前走去的那
兩個人，她搔頭說：「我覺得這一對不會成功。」
「不會成功？你是不相信柚子的本事嗎？」雖然我也懷疑柚子追女生的成功率，
不過總不好一開始就「唱衰」人家，而且桃子是小橘的好朋友，難道她不希望自
己的好朋友得到幸福？
點點頭，桃子說：「我是因為相信自己挑朋友的眼光。」
如此一說，那我就沒意見了，畢竟這是兩個人的事，旁人誰也無從置喙。然而我
也在想，這樣的付出雖然明顯，但效率究竟能有多高？小橘跟柚子是彼此會互相
吸引的類型嗎？他們真能夠有什麼結果嗎？然後我忽然又想，如果柚子失敗了，
那我應該起而繼之嗎？而如果是我，就會有比較好的結果嗎？想得遠了，最後是
桃子在我頭上一拍，才把我喚回現實裡。
「你是訂便當訂到傻了嗎？」桃子問我：「有沒有興趣打賭？」
「打賭？」
「對，打賭。」桃子說這似乎是個不錯的遊戲，就賭小橘的選擇。
似乎有點缺德，彷彿是存著看笑話的心態，不過那也是個挺好玩的遊戲，我立刻
點頭，桃子下了重注，賭一百元在悲慘結局上，而我也跟了，當然我賭他們會在
一起。
「先說好，我們只能賭，不能插手。」她提醒。
「當然。」而我說。
大家都在星期天的一早就到校，雖然彩排是十點才開始，不過每個人都提早了些
，手上也都拎著外頭買的早餐，只有我手上拿著老媽幫我準備的一盒炒麵。不用
另外分配工作，每個人都已經對自己的職司了然於胸，需要的只是反覆練習到絕
對熟練為止而已。我負責的很簡單，十點四十分之前統計好人數，打個電話去便
當店，剩下的就是等著鋼琴要撤離時，去幫忙搞定千斤頂。
每個人都在吃早餐，只有柚子不見蹤影，等到我們都快開工了，才看見他姍姍來
遲，而且已經滿頭大汗。
「忙什麼去了你？」把便當訂購表丟給他，其實沒什麼選擇性，就只有排骨跟雞
腿。他在上頭勾選了排骨飯，然後告訴大家，其實他早上還沒九點就已經到校，
原來是到舞蹈科去幫忙了。
「舞蹈科？舞蹈科要幹嘛是他家的事，你去湊什麼興？」桃子睨了他一眼。
「助人為善嘛。」柚子擦擦臉上的汗，跟我們坐在一起，「也不是什麼大忙，就
搬搬他們展演的道具而已。」
「那麼喜歡做好事，你當初怎麼不出來選班長？」
「一個班長只能服務一個班，但是一個柚子可以服務全校，對不對？」
「對，」桃子點個頭，然後說：「所以老娘現在口渴了，但是自動販賣機有點遠
，可以請你服務一下嗎？」
雖然說為朋友服務一下不算什麼，但這擺明了就是在耍人，可是我沒想到柚子竟
然會答應，只是他起身時還拉著我，而我剛站起來，就聽到桃子對我說了一句話：
「別忘了我們說好的。」
那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一路上柚子都在追問，最後我只好說了出來，當然還
不忘鼓勵他一下，並且拍胸保證，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身為朋友的我肯定兩
肋插刀，赴湯蹈火都義不容辭。
「不用插刀也不用跳火圈，」柚子嘿嘿一笑，說：「先借我二十元就好，我要順
便幫小橘買瓶飲料。」
我不曉得這樣算不算作弊，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誠心祝福他們，不過無論怎樣
，總之我還是掏出了二十元借給柚子。然而走回來時，柚子也說了，他認為桃子
肯定會做弊，會想辦法去阻止小橘。
「桃子有這麼陰險？」
「小眼睛的女人通常都很陰險。」他信誓旦旦地點頭。
這種理論沒有絕對的憑據，我也不曉得到底算不算對，不過中午剛休息，我在收
拾大家吃完的便當盒時，小橘忽然自告奮勇過來幫我，她看四下無人，第一句話
就問我怎麼會有信心，認為這個賭能賭贏。
「幹，柚子是對的。」我哭笑不得，小眼睛的女人心機可能真的有點深，她已經
連賭局都跟小橘說了。不過我沒回答那問題，卻反問她：「妳認為柚子不好嗎？」
「難道你認為這樣好嗎？」而她回答得更直接。
兩個問題所問的是同一件事，但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主詞，我想知道的是小橘是否
認為柚子不適合，但小橘指的卻是兩個人在一起的這件事究竟好或不好。對於自
己的問題，我自認為還能客觀以對；但對於小橘的懷疑，我卻不敢肯定，因此也
遲遲不能作答。
收拾完了便當盒，拿到清潔組所指定的回收地點，我們始終安靜無話，還在午休
時間，表演廳裡有些人正在午睡，有的則在角落小聲聊天，我很想找些話說，可
是卻有點遲疑，總覺得說什麼都不太好。
「我覺得你會輸。」已經快要走回大家休憩的地方了，小橘這才忽然開口，而一
說話就讓我愣住，「我跟柚子不會在一起的。」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談戀愛，而就算我想，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她搖搖頭，儘管
我還想知道她喜歡的是什麼類型，不過如果她對愛情沒興趣的話，那不管什麼類
型都派不上用場，根本就沒救了。
「所以妳要拒絕他？」現在我應該關心的還是她跟柚子的事。
「如果他開口的話。」小橘很篤定地點頭，「我們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至此，我要先為即將失去的一百元零用錢哀悼，再者，我要替柚子也悲哀一下，
看樣子他這個戀是失定了。
「不睡一下嗎？下午還要練習耶。」柚子很親切地問，不過當然不是問我，但小
橘搖頭，很禮貌地說還好，不累。
「剛剛有買飲料，我留了一瓶給妳，要現在喝嗎？」他又問，但小橘還是客氣地
搖頭，說還不渴。
「晚上市立交響樂團有表演，我爸給我好幾張公關票，龍眼跟桃子都會去，妳要
一起嗎？」柚子還沒死心，可是小橘卻依舊搖頭，她說今晚已經有約，要跟家
人一起吃飯。
當下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龍眼應該早就看出來了，他雖然眼睛看著其他地方，
但卻是一副無可救藥的表情；桃子嘴角有些冷笑，可能是正在得意於那即將到手
的一百元，至於我，我除了五味雜陳，已經無可奈何。
「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調整一下進攻節奏了。」看著桃子將小橘拉到一邊去找其他
女生聊天，我對一臉沮喪柚子說。
「我覺得不用調整什麼了，」一向不愛說話的龍眼可終於開口了，而他說的是：
「你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待續-
十賭九輸，老祖宗們早已教過了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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